76.夜晚 (1/2)

沈瑶知道，如果季诩不想让自己死的话，就只能去找蔺观海。

那样，跑了这么一下午，就失去了意义。

最终，还是要去风云激荡的魔都中心。

她眼神里的期待，很重。

季诩一直低着头，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沈瑶抿了抿嘴，轻轻咬了咬嘴里的吸管，眼神恢复平静。

她垂了垂眼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是失望？还是伤心？

或者，两者都有？

转而，她心里笑了声，自己是妖怪，还是妖圣。这种人类的情绪，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又怎么应该有。

在她抬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眼前忽然多了样东西。

一双筷子，上面夹着一大片还冒着热气的羊肉。

沈瑶有些懵，但还是下意识凑上嘴，小心地含住，然后咬了咬。

一双明亮的眼睛里，仍然残留着些懵懂，和不解。

“吃饱了，就回去。”季诩喝了口啤酒，轻笑着说道。

“为什么？”沈瑶心里一颤，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竟然有些莫名的发堵。

“都背了你这么长一路了，你都病的这么严重了，总不好不管你。”

季诩随口说道，末了又加上一句，“她都这么算计咱们了，我忍不了。”

沈瑶微愣，然后咽了咽，脸上带着笑意。

黑暗中，她的笑容明媚如光，恰似暖阳。

季诩也跟着笑了笑，就像是一直孤单的人，有了知心的朋友那样。

一盘盘羊肉片入锅，很快就飘出清香，然后落到两人的嘴里。

沈瑶虽然很虚弱，但饭量一点也没有变小。小口不断闭合，一个人吃的顶得上季诩的数倍。

“还有嘛？”沈瑶脸上难得有些了红润，她舔了舔嫩红的嘴唇，有些期待地问道。

“有。”季诩点点头，往锅里续了水，接着当起了保姆的角色。

……

酒足饭饱，真的是酒足、饭饱。

吃的且不说，自然是不少。但这喝的，也是很多。

空罐的啤酒堆在一旁，沈瑶的身上全是小麦味的酒香。

她现在犹如脱力一般，整个瘫在椅子上，两条大长腿很没形象的张开，向两旁伸直了，舒展开了身子。

季诩有些无语地抚了抚额，火光掠过，高温血气便消除了两人在店里留下的痕迹。

“上来吧。”季诩弯腰，示意一旁的沈瑶趴到他背上。

“不行了，嗝。”沈瑶歪了歪头，长发从肩膀滑下来，“吃得太撑了，我怕吐出来。”

季诩眉角跳了跳，“所以？”

“你抱着我吧。”沈瑶眯着眼睛说道。

季诩呼了口气，走过去，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沈瑶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双手随意垂下，闭着眼睛好像要睡着。

“真沉。”季诩提了提腰，感知放出，小心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天空之上乌云散去，留下深邃高沉的夜空。

漆黑一片，没有半点星光，只有不经意间闪过的电光，也在渐渐远去。

已经变得有些平常了，像是原先雨后的夜空一样，冷冷清清。

只有地面上还没有排干净的积水还在诉说着不久前末日来临般的景象。

季诩双臂抱着沈瑶，在楼顶之上跃动奔袭着，目标直指魔都中心区域的那座高塔。

他知道，蔺观海年复一年地都坐镇在那里，雷打不动。

黑乎乎一片的魔都里，像是融入了漆黑的天幕，又像是被巨兽吞进了口里，有些冷寂的阴森。

尤其是，还在这种没有一点声音的时候，只有穿过街道和巷子的细风，带着哨音刺进耳膜。

让人的内心，也变得凄凉。

“你想好了吗？”沈瑶看着季诩的侧脸，轻声问道。

声音太小，但季诩一直关注着她，自然能听见。

“什么？”他问道。

“这么过去见她，是生是死可就说不准了。”

“可以想象的到。”

“在我的印象里，你应该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吧，或者说，你们人类都把自己的命看的最重。”

“你这么想我，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诩身形在楼顶穿梭很快，与黑夜融合，像是一道极速而过的影子。

耳畔的风声猎猎，刮在脸上有些轻微的痛感，却更容易让人心生恣意。

沈瑶感受着忽高忽低地颠簸，不由皱了皱眉。

“生或者死，其实没有那么难。”季诩淡淡道，“终归不过是，一个选择罢了。”

“哦？”沈瑶笑了笑，露出梨涡，“那你这次为什么会做这个选择呢？”

“你想知道？”

“说来听听。”

沈瑶看着季诩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的某根弦动了动，也生出些迫切来。

她想知道，季诩做出现在的决定，到底为了什么，是为了自己么？

……

魔都的某些地方已经出现了光亮，那是来自官方的强光手电。

军队的车子在积水里穿行，车灯、探照灯组成了一道光亮的长龙，他们在检查着魔都的受损情况，是不是因天灾而出现了麻烦。

当然，他们不是普通的军队，而是对殉道者有所了解的驻扎武装。此时所代表的，则是官方对此次事件的初步勘查。

先前积水未退，情况不明，现在雨过天晴，正是该出动的时候。

军队，意味着人多，而人多，则意味着单人实力不足。他们其中或许连第二阶段的人都很少，但境界的差距毫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