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悲歌（9） (1/2)

季书义的话音落下，愣住的却不只是一人。

白棣等人脸色俱是一变，目光在两人身徘徊。而玉璃目露惊异，虽然心早对季书义和东皇太一两人的身份有所猜测，可真当这层关系揭开的时候，她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她清楚季书义喊出的这一声‘大哥’不是那种江湖的称谓，而是血亲的尊称，难不成，季书义也是【阴阳家】的人？

东皇太一脸色沉下去，他看着季书义，随后视线落下，看到了此时同样愣住的那个年轻人。

季诩张了张嘴，在季书义这声‘大哥’喊出来的时候，他脑海里好像响起了一道闷雷，将一切都照亮了。

突然有一种笃定，眼前的人是所谓的‘极恶之鬼’，或许他也是东皇太一，但他，更是自己的大伯。

已经死去的大伯，季书衡。

这基于季书义揭露的对方身份，也有之前所说的‘亲手将其埋葬’，但更多的，则是季诩回忆起了此前种种。

那种异的熟悉感，好像是时时刻刻来自身边亲近人的注视与窥探，以及以往对自己的谋划与算计。

他蓦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萧戮，后者脸色平静，不过没有看他。

季诩眉头微皱，看着东皇太一的身影久久无言。

“阿诩，到这边来。”

东皇太一忽地一笑，朝季诩招了招手，音色转变，竟如记忆的那道声音完美契合，沧桑之，带着和蔼与亲近。

那是一种久历风霜之后的坚韧与隐忍，带着威严与残酷。

“你，真的是大伯？”季诩嘴角抿紧，目光闪动。

东皇太一看着四周同样是难以消化这个消息的众人，当未知的事物一旦揭开它的神秘面纱，往往带来的不是惊与喜悦，还可能是恐怖。

“既然小义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东皇太一，或者说是季书衡朗声一笑，冠冕下的容貌转变，好像褪去了一层阴影一样。面容方正而坚毅，好似历经了无数苦难一样，微黑而又硬朗的脸难掩数道深沉的皱纹，浓眉之下，是好似星空般深邃的双眸。

这张脸，从季诩儿时便记忆深刻，而在对方后来因伤归家修养之后，更加熟悉。

可现在，这张本是忠厚朴实而又充满正义的脸，却带着让人胆颤心惊的阴狠，那是藏不住心的野心，双眼之的深邃如同无尽的黑暗一般足以让人回忆起心最深层的恐惧。

“你是，极恶之鬼。”季诩轻声道。

“你离的太远，近前来说！”季书衡脸带笑意，却是冰冷，信手一招，劲风扑朔，直接将处在围栏之旁的季诩吸摄到了结界空。

季诩周身气血不动，那股吸摄的神秘力量已经消失，留他站在结界之，四周，便是目光不一的诸位真正的大佬。

他们都是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那一小撮人，无论是世家的家主还是隐脉的族长，可在此时，在面对这个孤身一人欲与天下相抗的男人时，还远远不够，仿佛小孩面对大人一样。

“怎么，现在算是得知所谓的真相了吧。”季书衡说道：“说说，有什么感想。”

“哪还有什么感想。”季诩此时也平静下来，咂咂嘴说道：“是觉得，你还真是无情呢，谁都可以利用。”

“利用？”季书衡笑了笑，“人不是这样么，物尽其用。”

“那么，现在是承认自己是‘极恶之鬼’了吧。”季诩说道：“在我体内，一直想要夺舍我的那个人，是你吧。”

“是啊，是我，现在，对于你，我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或者说，本来在今天已经打算公之于众的。”

季书衡没有否认，看了眼在场诸人，反而娓娓道来，“我以【阴阳家】云君的身份隐藏在暗处，帮助东皇太一筹划多年。他这个人很怪，明明有强大的实力，却对‘成仙’一道不得其门，一直闭门苦修，哪怕是身为一个家族的最高意志，可完全像是个隐形人一样，家族里的事物，全部交付给手下的人。”

“月神和星魂逐渐掌握【阴阳家】的大权，可东皇太一丝毫不在意，因为他心只有修行。但闭门造车是成不了仙得不了道的，而对于成仙的道途，一直是为他数千年来最困扰的。”

“你们现在知道他想成仙，筹划千年，可这不过是幌子而已。是我将译出的密交给了东皇太一，借他的手一步步完成成仙得道的步骤，因为他的力量太强了，是唯一一尊分离于天门之外的纯阳之境，因为他兼修灵识与咒印两种力量，所以凝聚神魂，以神魂化纯阳。”

“但正因为此，他的肉身才过于孱弱，一直被隐藏在家族秘地之，以‘封禁’守护，这是他唯一的弱点。我潜藏多年，自然不可能将一切心血都浪费在他的身，而人类与妖族的矛盾，便是我的机会。”

季书衡缓缓讲述，至此之时脸浮现多年隐忍之后终于功成的自得与欣慰，他接着说道：“略施小计，让混沌那个自大的家伙相信我会帮他解除封印，然后在封印松动的时候，将消息透露给了‘枷’。那个在天道下承平了太久的蠢货，竟然真的跟混沌交手了，可混沌是妖王，它的封印已经打开了，‘枷’如何是对手？更别说天道之力还被东皇太一出手短暂干扰。”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东皇太一干扰天道之后遭受反噬，魂体受创，是一个让我取而代之的绝好机会，但我知道他活了数千年绝不是傻子，所以我隐而不动，等‘枷’和混沌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