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1/2)

“我…”阿卿澄清干净的眸子满是紧张，活了两世的人，竟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儿。

沈清言望着眼前俨然一副老鼠见着猫的小丫头，倒也不介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单手背在身后，几步便行至等待自己的母亲跟前，也不顾母亲那意味深长的表情，阔步进了院子。

脸被人捏了把，虽没什么劲儿，阿卿却吓得失了魂。

她低着头，捏着裙角，愣在原地。

身侧站了些跟她一般大小的小厮和丫头，神色各异。

阿卿娘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走早已傻掉的闺女。

阿卿娘在回家的途中一直数落阿卿：“你谁不招惹，怎么招惹他？不说大少爷这尊贵的身份咱们高攀不上，就说他性子霸道残忍，院子里的丫鬟外卖的有，打死的也有，就连他那未婚妻，也宁愿散财退婚，现在十七八岁的人，虽身份尊贵，也不见婚娶，还爱上了做生意那什子上不得台面的铜臭之事…”

阿卿的脑子乱得很，听了娘亲唠叨的一大段儿，这会总算回神，莫名起了护短之意，打断王氏道：“娘，且不说咱们作为沈家奴才，这样议论主子是非是大罪，就说这沈大少爷，人家贵为世家公子，不拘泥于世俗眼界，担起偌大沈家家业，四处奔波从商，这沈家铺子散落宣国，就算是邻近几国，也都极有名气儿，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铜臭之事儿了？”

“你！”阿卿娘一贯知道这女儿有自己的想法，能说会道，心底一边埋怨当家的让女儿读那没用的书，又怨怪女儿没良心。

“成，你会说。你惹了这祖宗，你想去宣城你就去，你不要爹娘小妹小弟了，娘就当没你这女儿。”

王氏一边说着，一边红了眼睛。

阿卿轻叹口气，她知晓娘是舍不得她，怕她一个人去宣城受委屈。

但如果说上辈子去宣城是主子的命令，是因缘巧合，但这一辈子便是势在必行了…

她思及自己的打算，只能放软语气：“娘，您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咱们家分散的。”

她安慰了一路，王氏才消了点气儿，两人齐齐进了庄子西边儿的一个小院。

阿卿爹是别院的一个小管事儿，会识字做账，但为人过于老实。

亏得王氏性子虽软，却会精打细算，他们一家人日子也算过得去。

“大姐，你来看我写的大字。”西屋里的小弟阿恒听到动静，小小的一只，摇摇晃晃欢快地跑出来，费力握住阿卿的大拇指，托着她往里走。

旁边的王氏心底还有气，埋怨道：“阿恒，你大姐都不要我们了，你这么喜欢她干什么？”

阿卿见着小弟溜圆的大眼里，快速储满了泪，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娇娇地喊了句娘，又蹲下来抱住小弟的圆脑袋，一番温声哄骗。

王氏瞧着哼了声，见到空落落的院子又问：“阿菊去哪儿了？”

阿恒将眼泪窸窣蹭到大姐衣袖上，才脆生生回：“二姐还在睡觉！”

俨然告状的语气，谁让二姐不跟他玩呢！

王氏对这个懒骨头女儿没什么办法，正打算进屋去喊，外头便传来一番动静。

那声音绕过矮土墙，不一会儿便从门口进来十足气派的妈妈，身后跟着沈家别院的管事之一徐婶。

阿卿娘见着这阵仗，哪儿能不明白的，她稳稳心神，先让阿卿领着小儿子去了西屋，自个儿理了理衣裙，快步迎了上去。

“徐婶子，这主子们都在，不知为何往这边来了？”她们这些下面人都是轮值，现在正巧休息，但像徐婶子这些管事妈妈，自是一直得小心候着。

“好妹妹，你们家有好事儿。”徐婶子平日便是笑面虎，此时更是眉眼笑得极开，上前拉着王氏的手，一边引着一侧妈妈介绍：“这位是何妈妈，是大奶奶跟前伺候的红人，今儿个专程前来，便是想让你们家卿丫头去大少爷跟前伺候几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这徐婶子说的倒是实话，想他们这样的家生子，无机缘的情况下，子子孙孙便是奴籍，便是这阿卿长得再好，那配的人也皆是沈家奴才。现在能伺候沈家大少爷，其中的机缘，谁又能说得清呢！

但王氏是个妇道人家，她也没什么远大志向，只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和乐安宁过日子才是正经，此时听到自己一直担忧惧怕的消息，吓得脸都白了，苦着一张脸说软话：“何妈妈，徐婶子，您看我们家阿卿还不满十二岁，平日里在家更是没规矩惯了，我怕她年纪小不懂事，此番去伺候……冲撞了主子。”

一侧的何妈妈本一直拿着手中的手帕擦汗，此时听了她这话，脸色愈发不佳。

“瞧您说的，想我十岁便去伺候首辅贵女，也便是如今的林大奶奶，我爹娘也没说什么呢！”

“这…”王氏妇道人家，此时被这何妈妈身上的气势所摄，哆嗦着不知如何应答，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又始终不愿松口。

而刚刚被赶到西屋的阿卿一进去，便轻脚轻手地蹭到雕花木门处，瞧外面的动静。

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像模像样地跟着她弯着腰，翘着臀。

“大姐？”

阿卿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小弟，吓得冷汗淋漓，伸出葱白的手指放到唇边，嘘了声。

看到小弟瞪着大眼睛，认真地点点头，这才继续偷听外面讲话。

当她见到自己的母亲弯着腰，惨白着脸，分明如此卑微却又始终不愿松口答应时，她忍不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