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南之月,朗朗夜空 (1/2)

好冷……

如水的月色下，男孩蜷缩在空旷的草地上，一阵凉风刮过，男孩的身躯猛地一抖，下意识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他侧躺在地面上，两只手在自己的双腿前交错，快要把头埋进了膝盖，淡淡的月华划破夜空，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温润之色，如无瑕的美玉，从这个角度对上这个姿势看过去，能叫人错认成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了。

在短暂的声息过后，一切又安静了下去，好似那寒风，那男孩的动作都是虚幻的假象一般，毕竟，静寂才是这里的常态。除了天上缓缓走过四季轮回的月儿尚有东升西落，就连地上的青草，都从来没有枯黄过，它们一直这般生长着，不高不矮，不灭不生，宛如一缕缕被束缚的灵魂，成为了这个世界土地上仅有的点缀。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的月亮却仿佛平时更加明亮了几分，照得那男孩子的脸上都泛起了点点光泽，男孩的脸庞很是干净，但这种干净并没有使他显得更加柔弱，反而会使看到的人心中下意识闪过一个很少在男生身上用到的词汇——精致。

这是一个精致得过分的男孩子！

这样的男孩子一定是……

“咦？”

忽然间，一声带着疑问的呓语再次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在不知何时，男孩已经悠悠醒转了过来，当他站起身来时，一切有关阴柔的属性便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了，就连人们在看到他时，脑海中最先跳出的词语都从“男孩”变作了“少年”，而他依旧是他，明明一点都没有变，这是从一个人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气息，无从解释，但至少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刚刚他蜷缩在地的样子只是因为太冷了，这里的温度正随着深夜的降临快速下降，没有人知道到了月至中天的午夜时分，这里的温度又会低到一个怎样的程度。

少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用目光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轻薄单衣，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忧色，这抹担忧之色在快速放大，只是过了片刻后，又如同涨破的泡沫般，缓缓消散了。

“我这是……在担心谁？”

少年有些茫然，他很冷，冷到下意识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为某个人穿上，可是，那个人，是谁？

一抹无措闪现过少年的脸庞，他茫然地抬起头，眼眸瞬间被清澈到不可思议的夜空充斥，此时，即便是心中还带着许多疑惑，少年也忍不住嘴角一扯，发出了一声惊叹，这方天空，该是怎样的澄澈！

整个天穹之上明明只有两种颜色，黑与黄，简单到让人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天空，就连刚刚学会画画的七八岁小儿都能用两种纯色勾勒出这样的一幅画面，无云，无星，就连那漆黑天宇与明月的交界处都没有任何的过渡与晕染，两者的相融是那么的生硬，可这所有的不和谐，在这一瞬间都变作了另一个极端的成全，化为了直击人心灵的纯净。

这不是夜空，不是任何有形之物可以展现或描述，犹如最原始的混沌交织，有什么无法用语言可以表达的东西在少年的脑海中缓缓勾勒，直到……

“哥哥……是你吗？”

一道柔软的声音流淌进少年的心，转瞬间沧海桑田，少年的眼瞳中有什么的东西飞快流转而过，等他低下头时，眉宇间已经染上了一抹落寞之色。

“你是谁？叫我哥哥……你是……我妹妹？”

和自己差不多高，一头黑发过肩，在她姣好的面容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己，一双大眼睛闪动着欣喜之色……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的少女，少年竭力理清着思绪，而在说话间，他已经将身上仅有的一件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少女的身上，他想不起这个女孩是谁，但他知道，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就是她。

“妹妹吗？”少女神色一滞，总感觉这个称呼有些别扭，可她却无法深究下去，只要思维轻轻一动整个大脑就会变得昏昏沉沉，她的记忆之中除了面前的这个男子，已经无法再容下其他：“或许吧！”

“不过，应该不是那种妹妹……”末了，少女又补充了一句，这才觉得合理了一些。

少年也不多言语，只是轻轻揽过少女的身体，缓缓蹲坐在了地上，他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看少女的样子，又何尝不是和自己一样，只是他的情况更糟糕一些，他的大脑中已经彻底地混乱了，没有一个记忆神经还保持清醒，就连这个似乎很重要的女孩子靠在的自己的身边，都不能想起对方的名字。

对了，名字。

“请问你叫……”

少年转过头，却发现少女也恰巧侧过身来，两人的声音重叠到一起，荡起一层浅浅的温暖。

“我叫小郢呀！”

只是这一次，少年却没话说了，他真的将一切都忘光了。

轻声将女孩的名字念了两遍，少年的手紧了紧，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郢’……怎么写？”

“……”

听了许久的讲解，少年终于在混沌的意识中重新开辟出了一隙空间，保存下来了这新生的第一缕记忆，只是，少女把字写在了地上，少年却将字一笔一划地留在了掌心，这样的话，或许就不会忘记了吧？

“哥哥，那你叫什么呢？你想想呀！”

解决了自己名字的事情，小郢就开始关心起少年来，只是她口中的话刚一说出便后悔了，因为少年眼中的神色已经开始变得挣扎起来，在大脑中强行去捕捉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是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