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殇而死 (1/2)

八月的天气，正是炎热)中午的太阳已经进入白炽化，照得大地上如同流火。公路上虽然车水马龙不断，但人并不多，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莫不是脚下生风般匆匆而过。

林天业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浑没注意这炎热的天气已经令他的影子在脚下缩成了一团，更没意识到周围飞驰而过的汽车轰鸣，他就像是元神出窍一般，全部心思，都沉浸在刚刚得到的消息之中。

消息其实很简单，博艺伟怀孕了。

一个女人怀孕，并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如今这个人口爆棚又道德沦陷的时代，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女人徘徊在怀孕与流产之间，这种已经变得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普通到无法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天业之所以这么在意，只因为博艺伟是他的妻子。按理说，结婚不到两年便当上了父亲，应该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才对。甚至，只不过刚刚回国，林天业就已经收到了一个在医院任职的老同学的祝福。

但林天业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因为前算后算，他出国学习是在半年前，期间并没有与博艺伟相聚过，可博艺伟却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这也就是说，孩子其实并不是他亲生的。

“究竟是谁的孩子？”林天业懊恼地咬牙切齿，“要是让我知道那男人是谁，我剁了他！”林天业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上早已是绿油油一大片，那种浓郁的绿色甚至遮住了天气的炎热，垂下几许莫名的阴寒，这股阴寒顺着他的头顶百会穴直冲而下，与火热的心脏甫一触碰，便是化成了无边的愤怒，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炸裂开来。

“妈的，想死啊？不会看着路啊！”一辆白色丰田堪堪停在林天业的身前，刺耳的刹车声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精壮男人摇开车窗就是一通大吼，将林天业从自己的世界中唤醒。

林天业此时正处于极端的愤怒之中，心中所想无非是任何有可能给自己带上绿帽子的人将面临的报复，此时听到那司机的吼声，右手用力握了握口袋中的水果刀，顿时双眼满是杀气地望了过去。

“这眼神——”那司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恍如一盆冰水醍醐灌顶，浑身上下凉了个透，原本还打算撸袖子，此时直接一缩脖子，脚下用力一踩油门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林天业一声冷笑，心中生出几分懊悔，“若是我平日里能够强硬一些，怕是博艺伟也不敢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而我如今也不会仅仅是一个所谓的技术骨干，而是早就进入公司的高层了吧？”

“反正我这辈子是孤家寡人一个，老婆估计早就成了别人的老婆，孩子也不是我的，说起来也算得上了无牵挂。今天，我林天业就爷们儿一回！”

一个人处于某种极端情绪之中的时候，往往更容易激发出身体的潜能。这一天，公元二o二四年八月二十七号，临海市发生一起震惊全国的大案，一名从国外学习归来的年轻职员，竟然连刺自己结婚一年多的爱人二十多刀，导致其当场死亡，死者名为博艺伟，二十六岁，腹中一对四个多月的双胞胎也未能幸免。此后凶手潜入附近小区，一日内又连续杀害三名男子，导致五人受伤。据悉，凶手名为林天业，为物华公司技术人员，现年二十九岁。被害人中三名男子均与博艺伟有着不同寻常的男女关系，其中一人更是死亡双胞胎的亲生父亲。目前凶手已经被捕，警方初步判定为情杀。

“你有什么要说的么？”审讯室内，警长刘广伟望着坐在对面的青年，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个叫做林天业的小伙子此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急着为自己分辨，也没有显露出什么不安的情绪，目光平静而清澈，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天杀了四人导致六条生命丧生的穷凶极恶之辈。

“能给支烟么？”林天业望了刘广伟一眼，这个老警察给他的感觉还算不错，至少，没有一上来就动用私刑。而他现在也是心存死志，没有必要为难一个自己并不讨厌的警察。

深深吸了一口，待得那股灼热涌进肺部，又顺着喉管沿鼻孔喷出之后，林天业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作案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来，甚至，也将几名死者的情况做了较为清晰的解说。

“人，是我杀的。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林天业长长出了口气，又点上一支烟，“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身为警察，你比我明白，除了自己动手杀人，我没有任何办法。杀人偿命么，我懂。我一向懦弱，谨小慎微、与人为善，到头来也不过是老婆红杏出墙，自己郁郁不得志。现在为了男人仅剩的尊严，我选择死亡。”

“你——”老警察刘广伟叹了口气，紧紧盯着烟雾后面那一对似乎亮晶晶的眼睛，心中没来由地一声叹息，“可惜了这原本还不错的小伙子，因为感情而一时冲动，就这么把自己给毁了……”

由于林天业认罪态度良好，所以判决很顺利，毫无疑问，不论起因如何，经过怎样，结果是他杀了人，杀人就要偿命，因此被执行死刑。

从法官宣判到刑场，这些时日里林天业的眼神一直很平静，尽管背后那冰冷的气息让他明白，很快就会有一颗子弹射穿他的头颅，结束他这一世轮回，但他并没有什么惧怕。微微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感受了一下这世间的气息，林天业闭上了双眼，只是心中，多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