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2/2)

“弟子也想不明白。”怀镜眼眸中透出淡淡疑惑，“许是佛祖看弟子修行一途上太过坦顺，给弟子的磨难。”

“身体有不对劲的地方么？”道灵子双眼盯着怀镜看，反复确认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怀镜：“不曾有。”

他没有再透露别的话语。

道灵子似乎终于放下心来，收回自己盯视的目光，眉目转而慈善起来，嘱托道，“那便好，你如今已是元婴期，去宗门管事处登记信息，领取宗门分派元婴修士的修炼资源，再补补这些年落下的佛法，这几日住持大概会叫你给禅宗的弟子们开坛讲法。”

怀镜一字一句细细听着，而后回答，“是，弟子知道了。”

“好了，你自去吧。”道灵子摸了摸手上的佛珠，转身向洞府内走去。

怀镜离开后回到自己平日的居所，他坐在屋里一张木凳子上，从一旁木桌上的水壶中倒了一杯水，拿到唇抿了一口。

实际上内心远不及外在所表现的平静淡然。

幻境？他会闭关真的是困囿于幻境么？

怀镜一直知道，生来时他就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仿佛他生而于世便是为了寻找。

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他不知道他在寻觅的究竟是一样东西，又或者是一个人？

这又谈何找到呢？

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寻找，为什么，为什么呢？

那股迫切的想要找到的情绪却一直伴随着他，久而久之，真的是太久了，久到让他疲惫不已，让他想要摆脱。

二十年前，他闭关结婴，那时已至碎丹成婴的地步，只消度过心魔幻境便能成功结婴，心魔幻境于怀镜而言是一眼便能勘破的，但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破开幻境时，却发现眼前的世界截然一变，而他前尘往事尽忘。

如今回忆起来。

那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东西，那里没有修真者，只有最普通的人类而他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怀镜在那里活到二十岁，父母在十岁时去逝，陪伴他最久的倒是一只犬，是一只黑白灰毛色相间，拥有一双澄蓝色眼睛的哈士奇，他叫它哈哈。

很奇怪，他在那里，在哈哈身边的时候，没有被那种迫切寻找什么的情绪所围绕。

他要找的，就是它么？

明明他的双目可以破除一切幻术　，在这次心魔幻境中，在那一方世界，却无半点用，怀镜却也分不清了，他度过的那二十年，究竟是在幻境还是真实？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他身上究竟所系什么，有何因缘？

怀镜终究是想不通。

及至大半个月以后，驭兽宗一事传来，禅宗需要七名弟子前往驭兽宗进行超度之事，怀镜就在这分派的七名禅宗弟子中，七人一同前去驭兽宗。

在出发几日后赶到驭兽宗。

玄阳宗的弟子恰巧也在同一日抵达。

桑芽抱着风正弦，还在空中时，远远就瞧见七颗锃光瓦亮的大灯泡，哦不，是大光头。

风正弦原本是不想带桑芽来的，她一只初生的小崽子，毫无修为，脆弱不堪，不如待在裘梧峰，受师傅与玄阳宗庇佑，必然安全。

若带出来，恐生什么意外，让小崽子受伤。

奈何桑芽死皮赖脸的，又是撒泼打滚，又是撒娇卖痴，就是要跟着去，风正弦委实受不住她这样闹腾，最后嘴巴一松，答应了。

待走到近时，她看清那几个顶着七颗大灯泡的人模样，整个人登时虎躯一震。

桑芽一下子甩开风正弦牵着她的手，迈开小短腿吭哧吭哧往禅宗弟子的方向冲去。

最后停在怀镜身前，两只手抓在他的僧袍上，仰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满心欢喜。

“主人～”

风正弦听见她对着那人喊道。

几乎是一瞬间，他祭出自己的剑，握在手中，双目看向桑芽所对之人的方向。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