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莲花满院 (1/2)

不多时，婢女手捧一碗冒着袅袅热气的薄荷粥回来了。红娘在妇人的搀扶下靠在床头，细嚼慢咽地喝完了粥，薄荷凛冽的香气在米粥的熨帖下缓缓贯通五官脉络，让她神智清明起来。将空碗递给婢女后，红娘定了定神，说道：

“实不相瞒，此次晕厥时间太长，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许多事情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妇人闻言点了点头，拉住红娘的手，满眼心酸。

“婶婶明白，人的精神长时间受到折磨，怎么可能安然无恙，你从小就是一个脆弱的孩子。没关系，忘记了什么之后让梅子和你慢慢讲，眼下你醒来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眼前的妇人是自己的婶婶，而醒来时守在身边的婢女就是梅子了。

“多谢婶婶的关照。还有梅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嗨，亲人之间，这是自然的。”妇人笑得欣慰，梅子也是一脸满足。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有小厮隔着门来报：

“二夫人，严婆来了，正在东厢房等您。”

妇人闻言起身，叮嘱了红娘继续休息，又吩咐梅子好生照顾着，便随小厮离去。

此时红娘全无睡意，一心想搞清楚眼下局势，便将梅子叫到身边，拉手扶她坐在床头问道：

“梅子，如今是什么朝代？”

梅子失笑：“小娘子竟然连朝代都睡忘了？如今是宋朝治平元年啊。”

宋朝！红娘瞠目结舌，原来自己真的生生睡了一千年——睡回了一千年前！

“我的爹娘呢？”

梅子闻言眼眶瞬间通红，低下头，过了半晌喃喃道：

“老爷和夫人……三年前在回乡探亲的路上……遇到意外……已经去了……”

红娘再受打击，实在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竟是父母双亡的凄惨状况，一时语塞。而一旁的梅子还以为自家小娘子又陷入了无尽的哀思，忙拉紧红娘双手凑近抚慰道：

“小娘子切勿再细思了，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如今二老爷和二夫人过来帮忙打点一切，对待您真真是像对待亲女儿一样。这三年来，您每每陷入悲伤不能自拔，三天前还哭晕了过去。为了不让他们寒心，您也要尽快振作起来啊！”

红娘望向梅子，看她目光复杂，似是话中有话又不敢多说，便主动问道：

“是刚刚的婶婶和她的……官人吗？”

“正是，当年老爷和夫人走得突然，无论是生意、家事还是小娘子您的婚事都没有留下交代。二老爷如今放下了自己的生意过来照顾咱们的铺子，二夫人打点好了老爷夫人的后事，又将家里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如今三年守孝期已过，有很多媒婆上门来给小娘子说婚事，也是二夫人在招待呢。”

“婚事？！”红娘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叫。这又是穿越又是丧亲忽然又要谈婚论嫁，太刺激了吧！

梅子被她的吼声吓了一跳，随即又慌得两颊通红。

“小娘子，不要声张啊，被人听到说急嫁，多不好意思啊。”

“谁……谁急嫁啊……”红娘嘴角抽搐。

梅子似乎还是为红娘的失态感到羞耻，脸上飞红未退，但仍好脾气劝道：“小娘子如今已过及笄三年，正是说亲的好时候，再晚就难办了。您勿要担忧，二夫人必定会为您说一门好亲事的。”

红娘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实际上脑袋已经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了。不不不不不不，我这刚到宋朝话都不会说路都不会走呢，怎么就要嫁人了呢，谁知道封建时代的媒婆会给介绍一个什么样的奇葩男子。

“对了，刚刚你提到的二老爷，可是我父亲的兄弟，我的叔叔？”

“正是，老爷和二老爷兄弟二人，在咱们开封府经营藕粉生意二十余载了……小娘子，您再躺下休息一下如何，下午会有大夫来给您诊脉的。”梅子此刻面上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躁了，怎么自家小娘子这一病竟将过去十八年忘了个干净，别是失心疯了吧？

“不了，我躺的难受，你扶我起来梳妆吧。”

红娘先就着梅子打来的一盆水洗了脸，随后在梅子的搀扶下坐在镜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庞：没有了熬夜看书“养”出来的黑眼圈，没有因饮食不规律而在额头上“四处逃窜”的粉刺，没有因长时间盯着电脑而造成的面色暗沉……明明是自己的那张脸，却粉嫩白皙地如同初夏刚刚绽放的水芙蓉，让她险些认不出自己。

梅子站在身后，为红娘简单挽了一个坠马髻，便问小娘子要什么样的配饰。红娘听她方才说过家里是做藕粉生意，又见一室莲香侵染，心想自己必定是爱莲的，便道：

“拿两件莲花样式的簪子随意装点一下就好。”

梅子闻言松了一口气，果然自家小娘子的喜好还是没有变的。

待头上打点整齐，梅子为红娘披上了酡颜色的罗衫，扶着她慢慢在院子里踱步散心。

只见这小院四四方方，虽然不大却在四角摆了许多大瓷盆，盆上漂浮着各色各样刚刚绽放的莲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又很是赏心悦目。红娘虽然不再是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的那个人，却依旧对这样的美景甚是喜欢，在每一盆莲前驻足欣赏，梅子则逐一介绍。

“这一盆桃色的是桌上莲，历年来我们的池子里都有的，今年颜色更鲜艳了些，过两天就送些去各大官人夫人的宅中，她们必然欢喜。”

“这一盆紫红的大花是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