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卫员外的“粉黛榜” (1/2)

八月初八这日，鸿云楼里里外外弥漫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不看日子还以为要过年。整个开封城凡是有些家底的年轻男子，已婚的未婚的，都聚集到了这里，将一层的门厅坐了个满满当当。而二楼则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她们趴在护栏上说说笑笑看热闹，不时拿花生瓜子砸楼下男子的脑瓜顶，看着他们挠头皮的蠢样子抱在一起笑成一团。

鸿云楼的正厅里高高挂起了一张空白的挂轴，上书“汴京粉黛榜”五个大字。随着老板宣布“粉黛榜”评选开启，只见一楼的男子们争抢站起来发言，品评城内年轻女子相貌，外到眉眼身段穿着，内到诗书气度谈吐。凡是获得众人肯定的女子，均能榜上有名，而今日评得第一的女子，据说将由组织本次评选的那位富有的官人重金豪礼相赠，换言之便是定了亲。

红娘带着梅子和小曹赶到时，这“粉黛榜”的评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榜单上只剩前十名未分出个高低。

红娘前一日听晏玉说是评选胭脂水粉的比赛，兴冲冲赶来，结果在二楼坐定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氛围不太对，怎么都是男子在对女子评头论足。她又与坐在一旁的小娘子细打听了，才知道这原来真是评选京内美人的比赛，获选的“开封小姐”不知要嫁给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暴发户。

红娘听罢满脸的嫌弃，看着楼下男人一张张兴奋的脸庞，为了自己心目中的排名而争得脸红脖子粗，只觉得愚蠢，想把手中盛着热茶的茶壶整个扔下去。

这室内人潮汹涌、空气混沌，红娘本不欲久留，刚要喊梅子小曹回家，就有人过来坐在了他们这桌，对红娘笑着打招呼：“红娘，你居然也爱凑这种热闹，真是没想到。”

红娘看清来人，也很是诧异：“元德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莫不是也来为心目中的第一美人争个高低？”

何元德笑着摇头：“我可没有这个‘雅兴’，我喜欢的女人，在我心中便是最美，他人的评论又有何意义？今日不过是友人相邀，我不好驳回他的面子罢了。”

红娘赞许地点点头：“若是所有男子都有这样的心胸便好了。将来你的妻子一定会过得非常幸福。”

何元德听了笑着低下头喝茶，却不回话。

红娘想，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一个外人评论恐怕确实不太好，便转移话题玩笑道：“今天是晏玉哥哥告诉我这里有个胭脂水粉的评比，我才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竟是诓我。这笔账我是记下了。”

何元德解释道：“这可要冤了同霖了，他本也不爱和这些凡夫俗子们相交往。那么心思纯净的人，他眼中的‘粉黛’，那就是‘粉黛’本身，而非指代他物。”

红娘听这话倒觉得有趣，问道：“元德哥哥说今日是受友人邀约而来，难道也将自己划入‘凡夫俗子’这一档了？”

“那是自然。”

“我不这么认为。听元德哥哥刚才的话句句讲得透彻明白，况且你与晏玉哥哥也是友人，当然是一样不俗的人物了！”

何元德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拿我和同霖比……红娘你太抬举我了。”

此刻，楼下已经排出了第五至十名，红娘略扫了一眼，见韩叶春、蒋孟夏都在此列。这二位也算是红娘穿越后见过的最美的姑娘了，真不知道在那暴发户眼中，谁才可称得上最美……

一名男子在噪杂声中站起大喊：“我提议，就将杨家那三名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并列前三，让我们的卫员外一并娶了去，如何？”

这“员外”一称乃是宋朝人称呼真正的大财主时所用，由此可见组织者之富有。

楼下瞬间淹没在一片附议之声中，却又有人扯着脖子嚷道：“那褚同霖的堂妹褚红娘可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啊，怎么能忘了她？别忘了她此前是多么驳了司真的面子，这回兄弟们要再助司真一臂之力，不信还不能降服这小娘子！”

人群中顿时起哄声、反对声、哄笑声四起，简直快掀翻了鸿云楼的楼顶。

红娘听到这话，惊得跳了起来。卫员外……司真……莫非组织这次可笑可憎的“粉黛榜”的人是……

她半个身子趴在栏杆外，伸头向一楼大厅的正中央望去，只见一层层人海众星捧月般地包围着一个人。那人懒洋洋躺在太师椅里，将长长的腿搭在矮几上，一手摇着扇子，一手往嘴里送瓜子，眯着眼睛事不关己般欣赏众人斗嘴，嘴角还挂着讪笑，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除了卫司真简直没有第二个人。

红娘收回身子，气得险些把眼珠从眼眶中翻出去。这卫司真利用金钱权势竟将自己的“直男癌”作风扩大到了如此地步，居然搞什么“选美招亲”！

穿越到宋朝已经将近两个月，红娘深深地被这个年代浓烈的文化氛围、繁荣的市井生活和淳朴敦厚的民风所吸引，爱上了这个年代，也真正把自己当做了大宋朝的一分子。

如此美好的大宋，怎能被卫司真这个“时代糟粕”如此玷污！

红娘不顾形象地撸袖提裙，简直当时就想下楼去砸场子。何元德苦笑着拉住她劝慰：“红娘你先莫急，司真这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绝，打击很大，作为男人我能理解。方式方法有待商榷，但可不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他就是爱玩玩，痛快撒一撒银子也就过去了。”

道理红娘不是不懂，若论行为分析，谁还能比她这个前心理学本科生导师更通？但她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