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仲夏夜露 (1/2)

隔天，蒋孟夏忽然带着丫鬟来褚府看望红娘。红娘想她大概是想就前两日的事与自己说些体己话，便亲亲密密地将她拉进自己的闺房，哄梅子和蒋府的小丫鬟到院子里去玩了，将门关起，屋里只剩姐妹两人。

“我……我今天是想说……我、我其实……”蒋孟夏红着脸牙齿拌磕，半天也没说清一句完整的话。

“我替你说了吧。你今天是来向我打听何元德的，对不对？”红娘痛快问。

蒋孟夏一时羞得以手掩面，却仍然点了点头。

红娘笑问：“你是什么时候对他有意思的？”

蒋孟夏待心情平复，缓缓答：“家中长姐夫是郑氏私塾的学生，长姐出嫁时，元德哥哥便是宾客之一。我那时见他风度谈吐不俗，便……便……”

“你长姐是什么时候出嫁的？”

“大约四年前。”

“啊？这么早？”红娘奇道，“那时恐怕还没有‘同霖社’吧？那你又为何总和叶春妹妹她们在一起呢？”

“我知道同霖哥哥与元德哥哥是同窗好友，想着她们对同霖哥哥那么了解，或许能通过她们多听得一些元德哥哥的消息……”

“哦~”红娘一眯眼，“这么说来，从那时起你便与我也交好，想来是一样的目的喽？”

蒋孟夏有些慌，忙道：“纵使当时别有用心，我现在与你们都是交心多年的姐妹。红娘姐姐，请千万不要误会我呀。”

红娘赶忙劝慰：“我就是随口一说，妹妹别往心里去。”

蒋孟夏放下心来，又道：“这些年来我寻到些机会，与元德哥哥渐渐相熟。他待我很好，只是随着我年岁越来越大，他似乎渐渐疏远起我来。我的心中很是不解……”

“那日在画舫上，船身撞击岸边时，我见他下意识便奔去保护你，可见你在他心中地位确实是特殊的。”

孟夏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这只是极偶尔的特殊情况，大多数时候都像昨日那样，冷冷清清，目光也从不看向我。有同游的机会也总是回避……”说罢，她的眼中已蒙了一层泪光，抬头望向红娘求助道：“红娘姐姐，这是为什么呀？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呀？”

红娘思绪万千，明知是“同霖社”的名声累得她得不偿失，但姐妹几个的情谊却又不能破坏。必得想个法子让她既被何元德所接受，又不能离开“同霖社”。

“我看到昨日评‘粉黛榜’时的情景，很是佩服红娘姐姐。”蒋孟夏忽然说。

“我有什么可佩服的？”

“你那么直接地拒绝了卫司真的求亲，若换作别人定会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但他却仍对你礼遇有加。想来姐姐的个人魅力是我所不能及的。”

红娘听罢汗颜，这哪里是因为个人魅力，分明是卫司真固执地非要吊死在自己这棵歪脖子树上……但既然她迷信自己的魅力，还不如……借坡下驴？

蒋孟夏和何元德之间的问题其实很简单：何认为蒋喜欢晏玉，所以对蒋的示好视若不见，蒋又不能退出“同霖社”以表心意。其实只要让蒋亲口对何表达爱意，问题便迎刃而解，只是这一步对于脸皮薄爱害羞的她来说实在是太难的一件事了……

红娘这时闻到了蒋孟夏身上隐约飘来的“九品香露”味，计上心头，便露出自己一截腕子凑到她面前，说道：“孟夏妹妹，请你闻一闻我今天用的香露，可有特别之处？”

蒋孟夏凑过鼻子，只觉熟悉的莲香中有茉莉与桃子的味道混杂其中，花香果香舞在一起，格外甜蜜温柔，只一闻心便要化了。

“这是我近日新调制的香露，叫做’仲夏夜露‘，昨日便是用的它，哄得那卫司真团团转。”红娘掩嘴笑道。

蒋孟夏不通制香，也不懂药理，红娘如此说她便信了，睁大眼睛问道：“此香真的这么神奇？”

红娘问：“你有没有想过，直接对何元德表白？”

蒋孟夏光是听到这句话，脸就已经红到耳根了，慌张地连连摇头。

红娘拉住她的双手，笑道：“妹妹你只管听我的，一会儿我将这‘仲夏夜露’分你一罐，你且用着，这事不急在一日。等哪天你准备好了，再去表白也无妨。你信我，只要闻了这个香，再听了你的话，他必定为你动心。”

红娘说这话时感觉自己简直像个欺骗天真少女的可恶神棍，但一切都是为了孟夏好，她用些符合“封建时代特色”的手段也没关系吧……

蒋孟夏既不懂制香，亦不通药理，见红娘说得信誓旦旦，又想到昨日卫司真看向红娘那宠溺的眼神。想象一下如果元德哥哥用那种眼光看自己……蒋孟夏一时沉溺在美好幻想中，对红娘的说辞立刻信了七八分。

红娘见她信了，便离开桌前打开门，想叫下人来取香料。此时偌大的院子里却四下无人，扭头一看，红娘便气不打一处来。只见梅子、小曹和蒋府的小丫鬟都将耳朵贴在窗子上，专心致志地听墙角呢。蒋府的丫鬟轮不到自己管，梅子又不舍得打骂，红娘只能再拿小曹开刀，踱步上前拎起了小曹的耳朵。

“一点好都不学，胆子越来越大，居然听起了我的墙角！走，我带你去见香兰姐姐，顺便让婶婶也评评理！”

小曹又疼又怕，眼泪唰——地便下来了，梅子吓得低头站在原地颤抖，蒋府的丫鬟则当场下跪磕头大声认错：“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这两声叫倒把红娘吓了一跳，忙将她扶起来捂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