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南 (1/2)

大秦泰安五年九月，皇帝深思熟虑后，裘荣重新披甲，接虎符掌西北军，一时好不威风。好景不长，不过一月之久，其子裘仁庆不知喝了什么mí_hún汤，为还赌债竟私自带领西北军中数十将士劫了益州进献给皇帝的生辰纲，陛下震怒，怒斥裘荣教子无方，收回兵权命其在府教子，无旨不得外出。裘府重归荣耀不过一月便又归于平静，甚至比之前还不如，裘府高门一时门可罗雀。

转眼不过半月，皇帝不顾朝臣反对，执意将兵权授予了杨真杨阁老，又念杨阁老年迈，命其独子杨子宁为骁骑右将，协其父处理西北军军务。

再京中还有一件事，就是太后夜夜不得安枕，总是被噩梦惊醒，宫中太医一时都束手无策，皇帝贴出榜去，遍寻民间神医，只是宫门深似海，一时无人敢揭榜。

不过出这些事的时候，清河和江起云已不在京中，他二人此时正在江南水乡泛舟湖上。自从那日清河离了宫，回府之后仍觉后怕的厉害，将自己在宫中之事一五一十全对江起云和盘托出，自己在宫中以靖王府上下做赌，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清河觉得仍是应该叫江起云知道。谁知江起云听完之后，沉默半晌道：“去江南吧？”

“啊？”

江起云递了折子，称自己身体不适，望陛下恩准去江南修养，陛下御笔朱批一个准字。于是半个月后，靖王府轻车简行一行人便顺着水路，一路南下。

清河倚身栏边，一手揽过江丹看着眼前湖光山色觉得十分新奇，清河从小生在北境，看得都是北境大漠苍茫孤烟直上，再后来便是在京城，只是终日在皇宫之中，即便是有美景，清河也是无心观赏。

如今见了这江南水乡的灵秀倒是叫清河尤为开眼，只是江丹这一路上却是闷闷不乐，任凭清河怎么哄逗也是笑脸也不露一个。

江起云坐在一旁看着清河哄江丹，只觉眼前的人更胜身边美景百倍，叫他移不开目光。其实那日李威影射清河和江丹的话，江起云心中并非没有疑问，只是清河不说江起云亦不会过问。

清河哄了一会江丹，突然想起什么扭过头对江起云道：“你听说没，裘荣被撤其中还有昌平的功劳呢！”

江起云点点头，据说裘仁庆劫了生辰纲之后皇帝本先只是想惩戒裘仁庆一人便可，可谁知在御花园散步时偶然听到昌平在和婢女发牢骚，言语中似乎满带不满：“他今日敢劫父皇的生辰贺礼，谁知明日敢不敢劫父皇的圣驾？贼臣狼子，谁知道是不是那裘荣老贼指使，一而再的试探父皇。还敢收买本宫的乳娘，说要求娶本公主，痴心妄想。”皇帝听过后并未当场发作，只是隔过两天雷霆之势撤了裘荣的兵权，并连带着撤下了好几位西北军的将领。

清河想起叶瑛出嫁时站在城楼上让人心惊的昌平，心中不安的念头在疯长，只是现在自己并没有把握，也不好对江起云说，于是按下话头，不再言语。

江起云从前只觉得马上征战的日子才不叫白活，现在却发现生活这般安静闲适也是极有趣味。可是偏偏有人煞风景，那人自然就是少安。

少安同少平一道在船尾坐着，看着前面的三人，少安又开始不安生了，胳膊肘捅了捅身边一脸警戒的少平：“唉，兄弟，这湖上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要这么小心翼翼了。唉你看啊”说着那下巴点点前面的三人，“你看，小少爷和郡主长得像不像？”

少平顺着少安的目光看过去，仔细瞧了瞧，“确实很像。”

看得到了少平的肯定，少安一脸得意，凑近了低声说：“郡主这么紧张小少爷，又长得这么像，你说，那会不会是郡主的孩子啊？”

“……”

“少安你活腻歪了？”这话正被从船舱里出来的玉画全听进耳朵里，手上的擀面杖果断落在了少安的后脑勺，“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我…”玉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拿擀面杖往少安脑袋上招呼。

少安哪敢还手，不住的对少平使眼色，少平心中念叨了几句活该才上前拉住玉画，可玉画已是气极，哪里肯依，见打不到少安便回手去够少平。

船尾的声音终于惊动了江起云和清河，“这是怎么了？”

见清河来问，玉画才是停下手，想开口确实怎么也说不出口，生怕清河生气，于是脸落下来，指着站在一旁耷拉脑袋的少安：“你说！是怎么回事！”

少安更是不敢说，不住的拿眼神射向少平：兄弟，帮帮忙吧！要不真的要被活劈了！

少平看清河一脸担忧的看着玉画，再看看站在清河身后的江起云，硬着头皮开始编瞎话：“郡主，没什么大事，少安嘴上胡说惹到玉画姑娘了。”说完从背后一脚揣上少安，“还不快给玉画姑娘道歉。”

少安一趔趄，对着玉画赔笑脸：“玉画姑娘，是我胡说八道，你看在王爷和郡主的面上，还请不要怪罪啊！”

玉画看了眼江起云，知道少安的话不敢叫江起云听见，否则又要生出许多是非，擦了擦眼泪道：“你只要不在胡说，我自然不怪罪。”

“是是是，多谢玉画姑娘。”

舟行靠岸，一行人便去了下榻之处，福伯因要在京中打理王府内诸多事务，不能同行，但却已将江起云一行人等的住处安排妥当。众人所住的地方是一处临街而建标准的三进院落，门屋之后便是厅堂，随后便是一个小花园，两旁厢房便是少平少安以及玉画江丹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