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六章 (1/2)

“大人果真是官运亨通，连那孙大人也对您恭敬有加。”本在前面引路的太监，突然回头讨好般的奉承了一句。

见他如此说，问道：“你知道其中缘由？”

引路的太监躬身笑着道：“现在朝中上下谁不知大人您昨日受段丞相邀请，还特意派了丞相府的车马接您入府，丞相大人的这几分薄面他们不敢不给的。”

顿时幡然醒悟，朝中官员多有趋炎附势之辈，当朝丞相的人他们自是要拉拢了。只是未曾想到这事情竟外传的这般迅速，恐怕以后又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少师府。虽不知此事是否丞相有意为之，如此倒也为我省了一些麻烦，至少会让那些有意与我为敌的人因此稍作收敛。

入了东宫，虽是正秋之际，一路上仍闻得阵阵花香四溢，入眼的景致无不繁花锦簇让人驻足，不似宫外秋景萧瑟。

“奴才等见过少师大人，殿下此时正于崇文殿与大学士商讨学习，请大人随奴才先到殿堂歇息等候。”远远的走来几名东宫宫人，见了我恭敬的说道。

我看了看天色，云层低拢颇有大雨临降之意，摆弄手里的折扇，淡笑道：“不必了，我去太子殿下平日里练剑的西苑等着就好，劳烦你们通报一声。”东宫那位太子妃千方百计陷我于不义，既然惹不起我躲开便是了。

“是，请大人随奴才前往西苑。”

到了西苑，步入苑内的凉亭将将坐定，便立刻有宫娥端了茶点奉上。我因不喜甜食，便只端了茶盏浅口慢饮着。

不过喝了两盏茶的功夫，本就晦暗的天空响起阵阵雷鸣之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闪电交接，眨眼间，一场秋雨倾盆而至。

雨水打落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很快又随着金漆重檐顺流而下。远远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均因得这绵延雨幕而变得模糊一片。

淅淅沥沥雨声听得久了，竟如那丝竹管乐之器所弹奏的曲子一般，将手里的纸扇放在石桌之上，一手撑着头只觉困意席卷而来。半睁着眼心里想着，这雨一时半会也下不完，太子自然不会在这滂泼大雨之天练剑习武，大约我还需再等上一两个时辰。

再睁眼之时，便突觉四周气氛尤为沉重，入眼所见的首先是原本候在凉亭内的几个宫娥女子，不同的是她们纷纷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跪成一团。

我垂眼看着她们心中虽感到十足的不解，但头却沉重万分，而亭子内与我相对而坐的，正是一直久等未到的太子殿下，此刻身穿锦衣华服的东冠少年，不如以往那般总是温润眼底含着笑，面容阴翳眼中似有滔天怒火。

连忙起身行礼，却被他伸手拦住，眸中的怒色减退几分道：“老师在此冒雨等候，贠弦来晚了。”

“下官不知殿下到来，竟不小心睡了过去，还请太子殿下莫要见怪。”全身仍觉困倦袭身，皱了皱眉缓缓道，又看向那几个一脸惨白的宫娥，问道，“她们犯了何事？惹殿下如此动怒。”

说完，便见得太子眉间再度如结了一层寒霜，冷着张脸看着那些宫娥。看着一向温顺的人会有如此神色，猛然看向石桌之上明显是被人掀翻的茶点，忽而心中有了猜想，克制着内心的情绪升沉，起身道：“莫非下官是喝了这茶水才昏睡过去的？”

话音一落，几个宫娥立即以绢掩面，哭成一团，嘴里哭喊着：“太子殿下饶命，大人饶命！”

她们的举动落实了我的猜测，重新坐下，心中冷然，不用想便知是何人所为。上次被她绑在暗室差点因此丢了性命，这次如果不是眼前这位太子赶来及时，后果便不开设想。有了前车之鉴，却还二次遭人用同样的计谋暗算，平日里的冷静登时荡然无存。

“殿下可知是何人指使她们？”看向面容浮着阴云的太子，尽量语气平和的问道。

太子一怔，眼中流露出复杂神色，像是有难言之隐一般开口道：“老师遇到此类事，是东宫管教不严，贠弦必会好好惩罚这些宫女，以儆效尤。”

“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为下官出面惩治宫人。”听了那话，便知他有意要维护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看向亭子外仍不见停的雨景，心生平静道。

很快便有几个披着蓑衣的侍卫从雨中走来，带着那几个呜呜咽咽止不住哭泣的宫娥，动作粗暴的拖拽出了这西苑。

“老师可是会责怪我？”低低的如同这雨声般清亮的话语声传来。

听得太子那一句话，将目光从雨景中收回，移至他脸上反问道：“殿下以后若是坐拥社稷江山，遇事也要这般心存恻隐优柔寡断吗？”

似乎未料到我会这般问他，当下呆滞在场，一双清澈的眸子转了转道：“老师会有此诘责果然是贠弦做的不够好。”

“我记得殿下说过，因得曾经的那几位少师大人受歹人所害，所以不愿下官也落得如此下场。”盯着脸上带着自责之意的少年，定定开口道，“可是殿下可有想过，为何那人屡次害你身边尤为亲近之人，所针对的莫不若就是太子殿下您？”

不等他回话，注视着少年道：“如果那人既而加害于殿下你，是否还会如今天这般只略施惩戒于这些受人指使的无辜下人。”

“她不会这样做的。”玉冠衔着东珠的少年怔愣片刻，眼睫垂落，眸内顿生黯淡。

抬首看向似乎快要见晴的万里之上，静静道：“下官也希望她不会做出此等杀头之事，一时的纵容，谁又能知会造成怎样不可挽回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