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手术室外的忐忑等待 (2/2)

第五个小时的时候，他被推了出来，众人围了过去，他还在昏睡中，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众人这才算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当他的小兄弟们陆续散去，病房里只有陆野和他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因为输血过多，陆野的父亲还不能下床，陆野的妈妈家做饭去了，甘言负责看护他们。

“丫头，你先去休息吧，都累一天了。”

“伯父，我没事，你好好歇着，陆野可能也醒了，等伯母来了我再去。”

“多亏了你，要不这小子就没命了。”

“我们都是朋友，应该相互帮助的。”

“唉，这小子长这么大就没让人省心过，整天和一些狐朋狗友在一起混，这不知道是第几次出事了，唉。”此刻这位看上去严厉的父亲，却是满眼的不舍与哀怨。

甘言心想，第几次受伤也许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吧，也许是麻痹了，麻痹到无所谓了。他才这么年轻，却已经对生命无所谓了，看着沉睡中的陆野，一张稚嫩的脸却有着一颗沧桑的心。

“他从来就没有乖巧过吗”

“乖巧以前是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他心里太痛苦，需要一种发泄方式吧。”

“他这么小，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痛苦让他非要如此作践自己呢”

“也许是我们害了他吧。”陆野的父亲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甘言就这样看着陆野，连沉睡都皱眉的男孩，有着怎样的人生经历，让他这样的沉重。

甘言一直守着他，直到陆野的母亲过来，她才离开。

夜黑天铺地盖下来，月色从高处流泻下来，照亮了黑色的夜幕。

甘言趴在栏杆上，借着月光看着手中的转系申请书。

“怎么犹豫了”

身后响起顾小雅的声音。

“你怎么没睡”

“想想以后我们再也不能睡在一起了，怎么能睡得下”

“我也是因为再也不能和你同寝一室而”甘言叹了口气，满脸忧郁。

“少往我脸上贴金了，我可不是三岁孩童。你是为了陆野而睡不下的吧”顾小雅哀怨道。

“瞎说什么”甘言抬头看着月亮，喃喃道“好象近在咫尺，怎么会有万公里呢”

“你知道我们的眼睛距离我们的小脑有多远吗得穿过多少大脑的沟沟呀所以不要太相信我们的眼睛，也不要太相信我们的想象”

“那我们还能相信什么”她觉得顾小雅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相信事实呀医学本身只是一门学科，你不能因为给你不来爱情，就全盘否定它，至少它能让陆野在你的手中不断起死生吧。像陆野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我们的存在，他早就壮烈牺牲了，还能扑腾到现在。”

“不，你错了，他的生命不在我们的手中，一切都在他自己。”甘言沮丧道。

“那今天怎么说如果不是医生他早就”

“小雅”甘言觉得心口很疼，只要一想到陆野是因为自己而躺在医院里，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疼痛，“也许你说的对，如果不是我懂得一些医学常识，如果不是医生的极力抢救，我也许要带着一辈子的内疚站在他的坟前。小雅，我该怎么办我不是讨厌这个专业，也不是讨厌这个职业我只是无法接受无法接受”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拿动物的生命来解救人类，这的确很残忍，可是社会就是这样的呀每天都有那么多动物的尸体成为餐桌上的美味，你不也是肉食主义者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喜欢的是红烧鱼，对吧其实，即使我们不做实验，它们也会被饭店老板们买去做下酒菜，何况牺牲在我们手上，也算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很有价值呀”

“可是可是”

顾小雅的一番高谈阔论，让甘言无言以对。

顾小雅顺势将甘言的转系申请书抢了过来，在甘言的惊呼声中，撕了个粉碎，随手抛去，无数的碎片悠然飘落，犹如甘言的心，无声地陨落。真是败给小雅了，甘言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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