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人性最可怕 (1/2)

“大家伙都怨将军，可是俺知道，将军也是被迫，如果不是那些贪官污吏胁迫了将军的家人，将军又怎么会任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们走到这步田地？”

任何情绪都提现在眼睛里。

薛佑在金富贵的眼睛中，看到了愤恨的怒火。

那种永不磨灭，至死方休的怒火。

“哎”

薛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安慰得拍了拍金富贵的肩膀，以示安慰。

三人又回到了打饭的地方。

他们已经来的很晚了，红薯被舀得不成样子，可却谁的一言不发，打好饭，蹲在空地上便开始吃。

在这样的军营是不会有桌椅的。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无可奈何。

这是薛佑第一次知道。真的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别人继续受苦的感觉是很不好的。

旁边的金富贵吃着吃着就哭了。

“之前有几个兄弟就被活活饿死了，还有的，已经为了一点吃食没了人性，既然乘大家不注意，将死了今天的兄弟连夜从土里抛出来，将腐肉一刮，就生吃了！”

“那可是他们的兄弟啊！”

“但是，每一个人都心里清楚，两月点米未进，近一年未碰肉猩，是个人都遭不住啊！”

“姿态甚丑。”

薛佑三两下扒干净碗里的红薯，连清汤都不放过，直到没有一点残渣，便把碗放到洗池，独自一人走了。

赤裳看着薛佑干干净净的碗，抿了嘴，硬是将作呕的情绪压下去，也薛佑将红薯吃了个干净。

小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将这些东西咽下去了，她个做丫鬟的，又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小姐生气了？”

赤裳赶着薛佑的脚步，低声追问。

“赤裳，你可知穆府一年浪费的粮食有多少？”

薛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

“五十石。”

“整整五十石！”

“你可知，若是将那些吃食换做米，可换得多少？一百石！”

痛心疾首！

“若是换做战士们现在吃的红薯呢？”

“我来告诉你！最少三百石！”

“我们浪费的那些粮食，便可抵许多战士几年的饱饭！”

“你可知道当时我想的是什么？”

赤裳第一次看见薛佑如此严肃。

“小姐觉着羞愧？觉得对不起边关战士？”

她是如此想的。因为她发自内心的这么觉得。

薛佑却摇了摇头。

“那些都很缥缈。都很不实际。不过是安慰自己的托词罢了。不过是减轻自己罪恶感的推辞罢了。”

赤裳低下头。

“赤裳，京城何其繁华？但那些奢靡，都建设在这些人的尸骨之上。”

“何止战士？那些农民，那些平头百姓，甚至连清官，都在无时无刻的被剥削。”

“都不过是一级剥一级罢了。”

是。贪官从不缺乏。

“古人在很久以前就告诉我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句话，又怎是空穴来风？”

是。天下从不乾坤。

“百姓很多，天灾很多。可是那些达官贵人贪墨的银两，粮食更多。”

是。无良商人很多。

“曾经有富人，在乱世之中，宁愿将卖不出去的昂贵粮食投河，也不愿意将粮食分给穷人半分。”

是。人心真的比猛兽可怕。

“赤裳，我们很幸运，可以生在穆府，可以致的粮食，可以穿精美的衣衫，但这并不是我们不顾他人死活的理由。”

是。我们，只是有他人荫庇，才可唯心而活。

“小姐很善良。”

赤裳不知道怎么形容她面前的小姐。

小姐自回府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好似一夜成长。

以往的小姐，虽然善良，但只能见面前的苦楚之人。

以前的小姐很娇气。

她一直认为小姐和凤凰一样，非梧桐不歇，非竹实不食。

可是面前这个人，熟悉而陌生。

她依然貌美，却不再像以往过分在意自己的容貌，自己的肌肤。

她依然灿烂，却不似像因为的星辰光明，如今的她，可以闪耀一片漆黑。

她依旧善良，可是心里却不再只是那些稍比她低下的人，而是真正的天下百姓。

赤裳忽然觉得好可惜。

如果小姐真的是一个男子，以小姐的雄心，定能治国安邦。

“我不善良。”

“我只是相信因果轮回。”

每个人都不该是牺牲品

“我只是在遵守我做人的底线。”

每个人都不该是蝼蚁。

“人吃人不可怕吗？可是，它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每个人都不该被践踏。

“不说那紫禁城的消耗，单论能上朝的文武百官府里。”

“哪怕他们每天只少一盅甜点，都不会使这样的惨剧发生。”

“赤裳。人，只是唯心而已。”

“你怕不怕？我们以后会变成那样的人。”

“那样生食人肉的怪物。”

行尸走肉。人真的很可怕。

薛佑走了，而赤裳却头一次没有紧跟。

“怕。小姐，我好怕啊！我也害怕我变成那个令我恶心的人。”

赤裳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她这样的底层，又怎么会不知道人性的可怕？

薛佑回到营中，心绪久未平复。

那头的金富贵已经回到了营中。

“金哥，哪座是将军的帐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