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间隙 (1/2)

兄弟相处多日，赵瑞和赵祥竟然没有一句话，任由赵祥如何做，他就是不开口。人若是心死了，也许就这般模样。

疏影影也不知该如何相劝，她相信太后的死与赵祥无关，可是赵瑞不信，又是难断的案子，她看看段楼，意思是赶紧把案子查清楚啊，他兄弟俩这样谁都难受。

其实难受的没几个人，太后本身恶事没少做，所以很多人对她的死拍手叫好，即便真如传言，太后是被皇帝杀的，那也是该。几个老人还记得现皇帝的生母是怎样被太后害死的，先皇又是怎样被太后“逼疯”的。

还有两个老宫人，拿了纸钱，到赵祥母妃弃尸的地方拜祭。却有一人，在另一个地方拜祭赵祥的母妃，这就是宫中的老哑奴，她祭拜完再也没回宫里。

辛乐公主记得这个哑奴，说起一些往事，让赵祥请她回宫安享晚年。派去的人说哑奴不愿回来，却带回一份“家书”，这份信是先皇的亲笔信，至此，赵祥才知道当年母亲被弃尸另有内情。

哑奴就是守护这个秘密的忠仆，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或把这封信交给新皇，或守着这个秘密老死，显然“太后的死”就是她做出决定的时刻。

赵祥感叹他这个做儿子的这么多年都不知母亲埋在何处？这皇宫里几多真？几多假？

赵祥和姐姐一同来到哑奴住的小屋，这里不是她家，准确的说这房子是留给守墓人的，墓地所处的位置相当好，当年赵祥的师傅吉昌推算出龙脉就在此，先皇弃之不用，还说吉昌是个讨饭的疯子，把他打出宫门。

他却在此地为母亲建了陵墓，他也知道母亲是不愿和他葬在一起的，因为和他葬在一起的女人太多。“若爱不能相守，我愿远远的守护”这是母亲曾经说过的，她还说过：愿舍天下富贵得一有心人，白首不相离。

因此作为富甲一方商人的独生女儿，母亲弃了家业，选择了卑微的去爱一个人。“一入宫门深似海”他的外公更愿意母亲寻一个平常人家，在母亲执意入宫之时就断了关系，可是后来还是被母亲连累。

不得不说睿智的商人是这世上最精明的人，他看的远，而且懂得取舍，赢得起，更输得起。而皇家，赢得起，输不起！

赵瑞饿晕了后醒来，再也不提往事，只是吃饭、睡觉，好像傻了一般。谁也不理，不哭不笑，完全变了一个人。这样的人大多把怨怒积压在心里，于人于己都是潜在的危险。

任何地方都是矛盾越多，机会越多，对于无能为力的事，尽力就好。赵祥也不再苛求自己对弟弟有多好，最是无情帝王家，有情有义的人在这个大笼子里活不下来。

北国已定，大理称臣，陆续有小国来朝，可以说中华大地一片欣欣向荣。一阵子忙下来已过一月有余，再见赵瑞，他依旧蜷缩在他的王府里，不同的是胡子很长，头发蓬乱，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王爷吗？

赵祥心中难过，怎么说从小到大，这个弟弟真心对他不错，“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有毒杀母后。”

赵瑞也不看他，眼睛直直的，空洞而忧伤，满身的酒气遮掩不了全身散发的臭气。

赵祥提着衣领拉他起来，“你听着，你的母亲是朕毒死的，你的儿子也是朕毒死的，我让扶摇接近你，就是为了监视你，毁掉你。看你如今像一滩烂泥一样，哈哈哈，你知道我有多开心。

而且不久朕就会和高平公主成亲，我们坐拥天下，把你这可怜虫彻底踩在脚下，哈哈哈，你就是个懦夫！草包！”

“啊——”赵瑞大喊一声，一拳向赵祥打去，正中赵祥门面，鼻血喷涌而出，他还不罢休，两人又扭打一起，侍卫要冲进去救驾，却被段楼拦在门外，他们兄弟的事，他们兄弟能解决。

打累了，赵瑞包住赵祥哇哇大哭，那哭声好似一个被父母丢弃在荒野上的孩童，突然遇见了可以依赖的人，内心充满的恐惧、委屈、无助……一瞬间爆发。

赵祥将他抱的很紧，是他的错，他差点失去这个弟弟。赵瑞也知道皇兄是有错，但害他家破人亡的另有其人，那个人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利用自己去对付他的皇兄。

秦王亦如往昔，不同的是少了少年的棱角，多了几份冷冽和沉稳，若以前他是冰雪下的火山，今日他便从里到外都是冰，冰冷的让人不愿意靠近。

辛乐也很同情赵瑞，必定所有的坏事是太后做的，与这孩子无关，而且弟弟小时候多亏瑞儿保护，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没那么周全，小小的瑞儿为了保护哥哥不惜以身试毒，这种情义要她怎么还。

辛乐是打心眼里把赵瑞当弟弟，赵瑞看的出来，而且疏离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他了，只是他不愿再与他们靠的太近，只有见到疏影影的时候他才有交谈的yù_wàng，他总觉得扶摇的事疏影影脱不了干系！

这么害他，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相爱相杀呢？他很想问问，你的内心到底喜欢皇兄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可这有意义吗？不如喝酒！

他从未如此认真的、执着的思考一个人，揣摩他的心思。躺在湖边的大石头上，仰头望天，天很蓝，几缕白云像是少女的纱裙飘过那一片蔚蓝，他将酒倒进嘴里，酒撒的到处都是，也有一些倒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与他而言，早已尝不出这酒的滋味，就这样躺着闻酒的香气，看那一片天，直到黄昏降临，直到月上柳梢。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