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清明祭典 (1/1)

转眼就到了清明，皇家祭祀尤为重要。去年春夏之际多地出现旱情，江南地区尤为严重，以致收成大减，今年的清明祭祖，皇上和太后都十分重视，祈求今年大楚风调雨顺，国泰安康。

往年的祭祀小雅自然是不参与的，今年不仅小雅跟着太后参加，甚至连胥盛琰也被一起带了去，这应该算得上是胥盛琰多年后第一次正面出现在大众眼前吧。

今日的祭祀，皇后和妃位以上的娘娘以及所有皇子都参加，早朝之后，一行人等都从各宫出发，于朱雀门集合，由禁军护卫着，向南边的皇陵出发。

虽然后宫诸位娘娘都随行出架，但祭祀活动，自然是人人都穿得素净些，没有过多粉饰。

胥盛琰穿了墨蓝色银灰色滚边的对襟交领袍子，搭了条银灰色腰封，没有其余绣花纹饰，细看下有些暗纹，清雅又不失庄重，显得很有精神。

小雅也换了一身粉蓝色的交领襦裙，白色丝线绣着淡雅的合欢花，柔嫩淡雅的颜色和小雅十分相称。两人走在一起，莫名让人觉得登对。

小雅和胥盛琰同乘一辆车架，跟在太后后面。小雅一直在叮嘱胥盛琰今日祭祀是十分严肃的事，切不可任性，注意仪容，其他皇子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尽量不要说话。

到了皇陵，众人稍作休整，巳时一到，祭祀大典便开始了。由太史令和玄天观中的众道长主持大典，进行了繁冗的仪式。皇上、太后、皇后上祭台进香，接着后宫主位娘年进香，然后小雅跟着各位皇子进香跪拜，最后是众官员在祭台下叩首。

小雅毕竟是异姓公主，跟在了众皇子之后，在上台祭祀的时候，看到了八皇子踩到胥盛琰的衣角，胥盛琰险些摔倒，心中不由得对这八皇子更加厌恶了几分。如此庄重的场合，若胥盛琰真的摔倒，必定会受到惩罚，她知道八皇子讨厌胥盛琰，却不想他竟如此不知轻重。

大典终是顺利结束了。

清明历来由插柳的习俗，据说是为了纪念介子推抱柳而死的事迹。皇上命人将折柳发到众人手中，插到祭台周围。小太监将手中的的折柳递到胥盛琰眼前，胥盛琰看着其余皇子都接过柳枝，也伸手去接，却被旁边的八皇子撞了一下，柳枝掉到了地上，胥盛琰连忙弯腰捡起，却又被八皇子挥手打乱了发髻。一时慌张无比，眼里充满了不安，不知该怎么办。

慌张的胥盛琰双手紧握着柳枝，不敢出声，却惶惶不安的晃动着，看向了身后的小雅，眼里隐忍着泪水。

小雅此时也有些慌乱，祭祀大典上衣冠不整，有失体统，若被皇上看见，必会收到责罚。小雅正准备过去，看到三皇子已经出现在胥盛琰旁边，简单的用柳枝将胥盛琰的头发挽起，发髻有些歪，八皇子看着胥盛琰，发出了嘲笑声。

井井有序的祭典，突然有了骚动，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边出了何事？”皇上严肃的开口询问，声音不怒自威。

八皇子连忙闭了嘴，胥盛琰此刻仍然惶恐的晃动着身子，小雅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别怕，有我呢！”

三皇子撩了衣袍，向着高台抱拳跪地：“回禀父皇，前几日与七弟说到古人清明戴柳寄情的习俗，今日七弟观礼感触，也想效仿古人戴柳之举，儿臣感动于七弟情怀，便为七弟以柳做簪挽了发髻。一时忘情，扰乱了祭典规程，儿臣愿受责罚，但请父皇看在七弟忠义的份上，免了责罚。”

小雅拉着胥盛琰也一同跪了下去：“回禀父皇，是淳音今日在路上和七皇子感叹，古人戴柳之景，性情不羁，让淳音仰慕，七皇子才有了插柳的想法，实为淳音之罪，请父皇责罚！”

胥盛琰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受责罚，跟着叩了首：“请父皇责罚！”

高台上的皇上看着三人，自然知道不会是那傻皇子要效仿什么古人戴柳寄情，却也懒得追问。只是，这么多年了，重新看到胥盛琰，他的眉眼竟和她如此相似，一时勾起了回忆，当年她初进宫，皇帝便为她的美貌深深着了迷，她性情冷淡，不争荣宠，却让人放不下。为了她，除了皇后的凤栖宫，皇上很少再踏足其他后宫，第二年便诞下皇子，封了妃，看着那孩子天资聪颖，皇帝甚至已经有了封为太子的想法，到头来却受了奇耻大辱。

皇帝眼里的情绪变得复杂，众人看着一言不发的皇上都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妄动。

“皇帝？”太后在一旁轻声提醒：“祭祀大典，不宜有失和之事，免得惊扰逝者。”

皇上轻轻点了点头：“古人戴柳，是为缅怀先祖，记挂离家在外的亲人，亦是提醒自己常怀感恩。古人沙坨，愿戴柳寄情，今人多嫌戴柳于冠，有失大雅，故改为插柳。今日你们三人虽扰乱祭典，但情有可原，且都愿为手足承担责罚，恰为插柳之意，这罚便免了，起来吧！”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谢父皇恩典！”三人再次叩首行礼，然后起了身。

小雅心想，又欠了三皇子一个人情。这胥盛琰，真是自己的冤家，到底要为他欠多少人情呐？三皇子这样帮忙，也不知道如何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