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五 (1/2)

商人行到天山外的一处小镇逗留了二曰，接着便准备返回远在中原的故乡，夜晚时分，久不能寐，商人独自走出院外，这是一间民俗的旅馆，土墙青瓦，自制的火炕，外面是三面围墙，商人嫌院内狭小推开院门，门是木制的栓，随着吱呀一声，商人一闪身出了门，屋外是一条宽阔的巷道，巷口挂着一盏宫纱灯，商人走到巷口极目远眺，远处黄沙漫漫似乎已经没有路，一簇簇沙丘若隐若现如怪兽一般，或坐或立惟妙维肖，商人意兴阑珊收回专注的目光，就见脚下自己的影子越发幽长，蓬松的头发有些凌乱。商人凄怆的仰天大笑，涕泪并流自语道，‘半生为功名利益所累，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曰，既然仁者爱人众生平等为何又要出人投地功成名就，为什么，苍天你吿诉我为什么’。商人突然对着苍穹吼了二声，转眼间似乎又顿悟，嘿嘿的冷笑二声。自嘲道‘众生平等只不过说说而己，还不是三六九等，争做人上之人熙指气使耀武扬威，去掠夺更多资源，为自己，为子孙家族积累剥削别人的基业。其实潜意识便是我要做上等人，我要利用上等人的条件摄取劳苦大众的利益，’商人苦笑不己，自已半生追求，只不过如此龌龊，可笑之极。商人一瞬间大彻大悟，自己所追求的人上人，指手划脚的成就感，高高在上的荣耀感，奴役别人抬高自已。其实何其形秽而不堪。商人一朝顿悟，越发在心中鄙视自己。

夜色越发阴郁，浓浓的化不开，薄雾升腾一圈又一圈的向外旋转，黄色的沙霾如狮吼一般，小镇似乎瞬间被吞啮。商人紧闭着嘴巴，口中仍感到苦涩，他拎了拎衣领转身欲回旅馆，就听到一阵驼铃声，商人欲走还休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一只纤痩的骆驼担着两个水囊在沙砾中艰难行走，旁边一个单薄的身影蹣跚而随，商人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一念之间又想不起耒，不禁发了一会呆，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电光火石间连忙跟了过去。一人一兽显然从镇中唯一的古井汲水而来，不知去往何方，天山之北黄沙万里漫漫天地之间，虽博大广阔却是人生禁地，自己早年落第，弃文从商，西域途中九死一生，侥幸小有所获，但也心神俱疲，对人生了无志趣，生无所欢死有何俱。亦生亦死醉身梦死。商人不及多想那骆驼已翻过一处沙丘沒过了形迹，商人急忙紧追了数步一口气爬上沙丘，一人一驼正在前方踽踽而行。

太阳渐渐升起，棃明的光辉洒在沙漠上泛起一层薄雾似的光茫。一人一驼拖着长长的身影默默的行走在沙砾上，天空广大而又辽阔，瓦蓝瓦蓝的天空犹如一个巨大的穹顶，散发出有点诡异的气息。那一人一兽更显渺小，孤寂的气氛欲加凄清，商人目光有些湿润，自己何其不是如此，微小的如同沙砾，顾影自怜，越发凄楚。不知不觉间又过了数个时辰，时间好象到了正午，气温急剧间骤热，热浪滚滚，灼热的沙地热气腾腾闪现出一道道狐光，晃人的眼，商人突然意识到自已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大事不妙，自已已经不经意的进入沙漠腹地，商人心中后悔，急忙想住回辙，东南西北却辨不明方向。商人冷汗热汗涔涔而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原地转了数圈，不知如何是好，稍稍冷靜片刻再抬头望时，一人一驼也已经消声匿迹，商人大感失望颓然站在沙漠中，蓦然啼笑眥非，世间之事莫名其妙，安逸平和中危险不期而遇，正所谓胜不骄败不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方为做人之本。商人呆呆的望着天空，烈日如焰，远方山峦耸立云霄，山顶处积雪未溶，白雪皑皑。山下却是如些炙烤。商人衣衫尽湿意识渐渐迷糊。双眼一黑一头载倒在沙地中。

不知过了许久，商人悠悠醒转，四周一片死寂，自己却躺在一张土砌的床上，商人心中奇怪挣扎着起身走出门外，屋外竞然是一处村落，十来户人家零零星星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商人越发惊奇，蹑手蹑脚的四处张望，从一些半启的门扉中，看到了几张哀伤绝望的脸，漠然的望着门外，商人不知道他们是否看到自己，暗暗纳闷，就听到似有似无的驼铃声，商人悄悄的躲到一处屋角，只见一位蒙着黑纱的身影，牵着那只骆驼，往每一户门檐下的瓦罐中注入食水，并往里掺杂一些黄色的粉末。十几户人家很快摊派完毕，蒙面人牵着骆驼回到原先商人出来的小屋，商人心中犹疑，有些徘徊不定，就听到吱吱呀呀的门扉声，陆续有一两只枯干的手端回了瓦罐，商人愈发局促不安，一颗心提到了嗓眼处，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诡异的村庒，如行尸走肉的人家，是人是鬼。这时侯一轮月牙儿挂上了黄昏的天空，朵朵黑云镶上了一副黄灿灿的金边，犹如一个巨大的魔鬼，商人听到惨烈的尖啸声，慌不迭的往啸声处奔跑，眼前一副惨绝人寰，一对夫妇相亙啮咬，满口血污，血红的眼睛因为仇恨而瞪的遛圆，商人心中胆怯急忙退出，就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商人下意识的走到这一户人家，一位少妇正发出欢快的呓语，那少妇围住一口枯井，对着井又唱又跳，忽然木立井边对着天上的月亮窃窃私语。商人满腹孤疑，那少妇纵身跳入井中，商人大吃一惊不忍目睹，这时井边骨碌碌的轱辘在响，卷住了一束长发，一只枯手扒在井沿，那少妇奇迹般的爬出井来，商人倒吸一口凉气，从头凉到脚。那少妇突然蹲下身体，对着井中呼唤，井中传出空旷的回音，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