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做了梦与恶作剧 (1/2)

这个晚上，苏绿和秦风做梦了。苏绿梦到自己遇到了一群老虎，它们睡着了，在一个寺庙门前，她打算悄悄地走过去，轻轻地踏着脚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片树叶，惊醒了老虎，它们一齐长着大口，缓步向苏绿走去，最关键最可怕的那刻，她惊醒了。

秦风却梦到了相反的情景，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老虎，在广阔的草原上，他急着上厕所，跑啊跑啊，奋力寻找着厕所，明明是个老虎，找什么厕所呢？但又想着自己是个人啊，他就憋着，但憋不住。一觉醒来，他遇到了人生迄今为止最尴尬的事，内裤湿了。

第二天早上，苏绿像往常一样往桌上一砸，秦风还未到，奇怪，往常他都坐在这里等他。大概离上课还有5分钟的样子，他姗姗来迟。苏绿瞅着他，眼神奇异又闪烁：“你昨天是不是亲了我？”她睡前想了很久，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以至于开始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秦风微微一愣，什么也没说，翻开语文书背起来：“自三峡起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争高直指，千百成峰。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秦风，秦风。”苏绿戳了戳他，“你背的是什么？”

“或王命急宣，大儿锄豆溪东，轮台九月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一川碎石大如斗，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秦风！”

“春冬之时，氓之蚩蚩，蒹葭苍苍，在水一方，回清倒影，载不动许多愁。”

“秦风，你背蹿了。”

“哦，巴东三峡巫峡长，卷我屋上三重茅，猿鸣三声泪沾裳，高着挂卷长林梢，风萧萧兮易水寒，随风满地石乱走。”

“秦风，我问你！昨天是不是亲我了！”苏绿咬着牙尽量低声。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冬雷震震夏雨雪。桑之落矣，其黄而陨。乃敢与君绝。”他怎么会被这么多，没错，秦风有个好脑子，但之所以总考倒数前三，多半在于他被窜的功夫。比如“补角相等”，明明是“对顶角”或“同位角”。

“秦风，你故意的吧。”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他把头转向苏绿的耳朵：“不故意，我昨晚亲了你。”

苏绿原本愤怒的情绪突然像蛇吐信子一样收了回来，这时却不知道怎么是好。

“我承认了，我昨晚亲你了，咋了？”

“你这，我要告诉老师！”

“你敢告，我就告你跟隔壁班的谈恋爱！”

“反了反了！”苏绿转过身：“苗苗，昨天秦风亲我！”

“……这个……”这让苗苗怎么说。

“我没有。”秦风反驳了一句。

“……嗯……”

“你……”苏绿又凑到秦风耳边“晚上放学别走。”

苏绿打发了苗苗先走，她躲在自行车棚附近，像只等待猎物的狼，伺机而动，气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受。

秦风一只肩膀背着，穿着校服，一米七的身高已经可以撑起来，从远处走近，像是丝毫不知道苏绿在哪，他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从苏绿让他“放学别走”到真的放学，好像熬了三秋之久，时间在秦风这里被拉长了，他觉得自己认识苏绿很久很久了，久到孩童，久到胚胎，久到上辈子，是早已熟悉不过的人，仿佛闭着眼睛也能清楚看到她，她马尾的长度，她的头顶距自己的高度，她的眼睛，甚至她的眼睫毛。这些东西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悄悄观察出来的，反正现在是都知道了，甚至上个月还模模糊糊了解了她的生理期。他早已注意到她了，也许画三八线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也许从第一眼在教室看到她就决定了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是这些事情的推动者。

这个漫长的从教室走向车棚的时间，从发现苏绿的藏身地到走向自行车的距离，他觉得是这么的久。他快要疯了，想奔跑过去，可是前意识阻碍着他，他不能奔跑，他不能暴露自己，终于走到了，听力变得前所未有得好，等待着那个女孩向他走来。

“秦风！”苏绿用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又用立定跳远的站立停下来，她站定，跳起来，“唔啊！”跑走，推着自行车，疯狂逃走！

发生了什么！秦风万万没想到！她以为她会斥责他，以为会说“你离我远点！”或者“我真的告诉老师！”再或者“我要告诉爸妈！”再或者“……”反正不可能是这样！她亲了他！这是刚才发生的吗！她为什么亲他？难道她也喜欢他？可明明今天早上她还……事情真的发生过吗？他感觉这个亲吻像是很久以前的事，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僵了一个世纪，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或者也突然变老了。太不可能！

回家吃过饭，他躺在床上，焦躁地扒拉着手机，往常看起来很有趣的消息现在一个也看不下去，连游戏都觉得聒噪起来。突然提示有qq消息，一个叫“绿豆粥”的人发来好友申请。

他直接惊坐了起来，这“绿豆粥”一定是苏绿，肯定是她，这么幼稚的卡通头像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他盯着看了几秒，本想直接按同意，又想想，不能让她发现他这么着急，他故意等了几分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欣喜地按下同意。

绿豆粥：秦风？

盗墓人：嗯，你加我？

绿豆粥：那不然呢？

盗墓人：什么事？

绿豆粥：你说呢？

绿豆粥：揣着明白装糊涂。(翻白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