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现实 (1/2)

朝乾坤问：“那月底和初一，你们是如何度过的？”

戏老头淡淡一笑，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面前的草地，就是我们的藏身之地，每一棵草便可庇护一只魂灵。”

朝乾坤愣住了，外面的世界虽然热闹非凡、繁华无比，但那不属于他，只有这里，这个满山鬼魂的荒野，才是他的乐土，才让他拥有生的希望，可现实告诉他，这个乐土是你的坟墓！

戏老头劝道：“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你还是离开吧！”

朝乾坤点上一根烟，望着远处的山坡……许久才自嘲的笑着说：“离开？我能去哪？”

“与外面相比，这里就是个牢笼！”

“牢笼？对我来说外面才是牢笼！充满着压抑与悲哀气息的牢笼！在你说的牢笼里，却充满着自由的气息，让我不再压抑、不再孤独、不再想着每一个与我接触的人在下一秒要承受什么样的灾难！”

“可这里，会是你的坟墓！”

“……”

朝乾坤沉默了，死亡……这个曾经在他脑海中无限徘徊的念头，却是那么的如此难以面对。刚刚得到自由，这个自由却又是生命的倒计时，现实为何如此残酷？

戏老头看着朝乾坤阴郁的面容，长叹一声说：“生活，有许多不如意，但只有活着才有面对不如意的权利，你还年轻，离开吧！”

离开！朝乾坤抓~住了重点，怀着一丝希翼问道：“既然能离开，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再回来？”

戏老头看着面前面带祈求的年轻人，想要帮他，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离开尚且九死一生，回来谈何容易！”

“从空中呢？”

“这是什么地方？空中……你想多了！”

刚泛起的一丝希望，转瞬间便破灭了！眼中不有自主的泛起泪花，却又被他死死的压住，不让其流下。就像压在他身上的那座名为现实的大山，让他看不到前方，摸不到希望，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活着是为了什么？若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他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了，他受够了这样漫无目的的漂泊，所以他看开了，在现实的压迫下，看淡了所有，只为那用倒数生命来换取可怜的自由！

扔掉烟头，朝乾坤淡然说：“那就留下来吧！我愿意用生命换取片刻的自由。”

“唉……”戏老头长叹一声，似是惋惜，又似是敬佩。说：“决定了？”

“决定了！”

这时，一只再旁边倾听的吴正德出声了：“傻逼！”说罢，身影淡去，不知去了哪里。他同情朝乾坤的不幸，也敬重他对自由的渴望，可对放弃生命来换自由的做法，只能说出那两个字。

对于吴正德的离去，朝乾坤洒然一笑，这是个有想法的汉子！

朝乾坤高声喊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是他对这个坏事做绝却又想做个好人的汉子的回应！

转眼便到了月底，明天就是三十。

经历的那些苦难和异样的眼光，让他以为自己成为了一个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勇者，然而，他错了……

这几天看似嬉笑怒骂，眉头却郁积这解不开的愁，尤其是昨夜，几乎整夜无眠——死亡来临，他依然是个懦夫！

这一切，已经活成精的戏老头，看在眼里。

“乾坤，哪怕是为了这段愉快的日子，离开吧！”戏老头在进行着最后的努力，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在自己的眼前被恶鬼折磨致死！

“这就足够了，外面的世界我已厌倦了！”

戏老头还是小看的朝乾坤的固执，但为了救他一命，故意嘲讽道：“你以为说这样的话，我就看不出你是个软蛋、懦夫了？”

“软蛋怎么了？懦夫又如何？扳着指头过日子，谁能坦然度之？”

“哼……这几天草根、野果的日子，不好过吧！想想外面的烤串啤酒、山珍海味！死刑犯临死前还有顿好吃的，而你做了鬼还得接着胃酸吧！”戏老头也是十八般计谋轮番上阵，威逼、嘲讽不行，就来诱~惑。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我要是个那么容易改变的人，又何必落到今天这份田地。”

朝乾坤嘴角抽了抽，确实，连续几天草根、野果吃下来，胃不但酸、还疼。但是，今夜凌晨就得以解脱，又有何惧！

戏老头好话、赖话说尽，眼前这一根筋的家伙却依然油盐不进，终于似是忍不住了怒意，骂道：“操~你大~爷的，你他娘的就是个犟驴，我心疯了才来劝你，你死不死关老子屁事！”

“……”

朝乾坤知道戏老头是为他好，也不恼，只是不语，待其怒火散去。若他不是个固执的人，稍稍改变一下心态，让自己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凭他的“天赋”，肯定能过得非常惬意。若愿意再花谢心思，其中的好处，也是大把拿来。

可就因为他是个固执的人，坚持着心中的善良，才最终让自己落下厌世的心态，最后醉酒后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里，这个拿生命愉悦的乐园。

许久，“怒火”稍散的戏老头，低落道：“行，你小子够犟，老头子我不是对手。”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对于这样一个死了近四百年，还不忘为他赵湘的老鬼，朝乾坤只有愧疚。

“你……唉！你不仁，我却不能不义。老头子我心善，还是不能看着你这样一个青年就这样死去。”说着便指向东边崖壁上流着哈喇子的石嘴：“看到那个洞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