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零 以身饲刀 (1/2)

皎洁的月色播撒在林间，树叶沙沙地鸣唱着晚风，低矮灌木里腾起莹虫的辉光，夜凉如水的晚上，该是诗酒年华的时刻。然而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竟然惊不起人丝毫的动作，彭端和杨松涧面色肃整地死死盯着两个对峙的人，正是握着一把长剑的许长泽和抱着双臂的张青。

彭端虽然对许长泽很有信心，但是他也想不出来许长泽获胜的方法。他是张青几十年的朋友，自然知道他平凡甚至弱小外貌的背后是强大的实力。而杨松涧则一会儿看着张青，一会儿看着许长泽，他叹气道：“方弟，你若是现在认输，就不会受伤。”

“我也许会受伤。”许长泽却低声道。”但是我不会输。”

张青脸上顿时浮现出讥笑：“你的意思是，我会输？”

“你比我强。”许长泽道，“但是我不会输。”

杨松涧不由得拍掌大笑，张青双目垒起煞气，手指松动，两道银光便朝许长泽疾射而去。

许长泽双目大睁，原来张青的武器竟然是飞刀。

许长泽的速度，比不上张青。

他只来得及侧身，一柄飞刀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瞬间留下一个血印，而不可避过的肩头，就被硬生生地插入了利器。许长泽不由得退了几步。彭端深锁眉头，却始终未曾出声。

张青冷哼一声，道：“你还不认输么？”

许长泽却在这时冲了上来，张青从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到了野兽的眼神。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纯粹的战斗的眼神了，心头不禁一跳。

若他得欲良师，必成大器。张青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彭端会这样看重这个姓方的小子，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是一块璞玉。

许长泽发出一声嘶喊，还没近张青的身，双腿就跪倒在地，双膝都插入了飞刀。杨松涧有些不忍，高声道：“你若是三须臾不能起来，就输了。”

痛苦，绝望。许长泽对这样的滋味实在太熟悉了，好像黑暗的情绪才是他真正的生长之地，阳光根本不是他的养料。他曾经夜夜都在深渊里挣扎，他本来就是痛苦中开出的恶的花朵。

他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无意识地，他瞥了彭端一眼，却看不清彭端的表情。

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我已经软弱至此？

你忘了你从来不是细心呵护下的有福之人吗？

许长泽这样默默地问自己。

他的双眼都蒙上了血色。

“啊！！！”他站起来了！身上插着三把飞刀，他却站起来了！

张青愕然间，就被许长泽抱住了右腿！许长泽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地撞向张青的肚子，一下子把他撞翻，许长泽则坐在了张青的身上。

张青虽然善于飞刀，近身经验却不算多。也很少有人能近他的身。而此时此刻，两人又哪有什么招数，许长泽使出的，尽是市井无赖的招数，他直接就抓住了张青的.男.根，张青顿时全身冷汗，动弹不得。

彭端和杨松涧目光如炬，都大大吃了一惊。

许长泽长得美，却是一种很高贵的美。谁也料不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张青对敌经验何其丰富，但是终究免不料犯错。他第一个错就是料不到许长泽竟然有毅力站起来，第二个错就是想不到许长泽会攻他下三路。

总的来说，都是因为他信了许长泽的皮相。

皮相，真的是迷惑人的东西。却又少不了痴男怨女沉迷其中，世人也多为其所误。人长了眼睛，却看不到真理。真理只会存在于看不见的幽暗之处。所以也许，当人们说某某看到了真相，这种说法本来就是错的。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真相，就算有，也不是眼力所能及的。

“哈！哈！哈！”杨松涧陡然朗声大笑，“彭兄真是目光如玉，你不仅天资绝佳，更是我教内门弟子的绝佳人选！”

许长泽却丝毫没有放松，狠狠地压着张青，促声道：“你认不认输？认不认输？”

张青不由得口舌皆鈍，他感觉到自己命悬一线，竟然是行走江湖数十年未遇到的危机。此刻他已经毫无章法，也开不了口了。许长泽却以为他不认输，手上陡然用力，张青立刻痛呼出声，看到这一幕，彭端也不由得失色，连忙走过来道：“方弟，你已经赢了，快让我看看伤势。”

许长泽这时候已经坐到了张青的胸口，一只手抓着下面，扭身另一只手掐住张青的脖子，张青的脸色渐渐青白，许长泽却好像没听到彭端的话，仍然厉声问：“你认不认输？！”

彭端急忙道：“方弟，他已经说不了话了！”

许长泽的手略微松开，张青猛地咳嗽起来，喘着气道：“是我输！”

许长泽这才翻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出气。张青翻身一跃，脸上青白纵横，本来就阴郁的脸上沉得像锅底，而一直在一旁观战的杨松涧则大笑：“老狐狸今日竟然阴沟里翻了船，这种好戏，可不是常常能见到的。”

张青怒视了杨松涧一眼，哑着嗓子，尖声道：“此子可入内门，我会与你们一起举荐他。”说完，竟然施展轻功，不多久，行迹就已经杳然。晚风此刻还徐徐穿梭在林间，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没有发生过。

彭端已经帮许长泽取出了身体里的飞刀，正在帮他处理伤势。飞刀已经入骨，绝非一般人可以忍受的痛楚。彭端不由得暗叹一声，道：“方弟，你何必这样。”

“大哥，我没有让你失望吧？”许长泽睁眼看他。

“你大哥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