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心惊 (1/2)

九儿刚从自己缝制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袋子，哪个拉着她前来的男子就笑迷嘻嘻地上前接过，从中取出两块透着油光的饼子，兴奋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九儿以为他要吃，谁知他走到锅边，将饼子掰成碎块放进锅里，还将竹筒里的水全部倒进锅里。

“喂，你放两块饼子，这么多人，那够？”虽说九儿最后拿出了饼子，但是还是极为不爽的。毕竟那是自己的口粮啊，再说里面可是添加了好几种药材的。

“我不叫喂，我是你的王小虎。”这个看起来温温如玉的男子突然转过头，对着九儿吼完，嘟囔着，“又忘记了。”

九儿细心地看着这个刚才有点发狂的男子，诧异道：“王小虎，你没事吧。”

“我，我有点急，”王小虎守在锅边，嘴里狠狠地咬着树枝，拿着一根树枝搅动，却不敢看九儿的眼睛。

九儿对着阳光笑了笑，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过自己没心思去关心别人的事，也就没有乘机坐下来，与王小虎唠嗑。

看着这些围坐在一起，等着那几口汤的男子忍不住道，“不就是几口吃的吗？你们几个大男人干嘛不出去找，想办法捉几只兔子也可以当晚餐啊。你们就专门等着像我这样的傻子救你？”

王小虎道，“这平地上，就那么几棵老树，还想吃兔子。泉州大旱，人都快饿死了。姑奶奶，你是外地人吧。”

“你管我哪里人。我这就去捉几只兔子给你们看看。”九儿圆目怒瞪，刚好捕捉到王小虎的眸子里流出的不屑及轻视。不想让王小虎等人看轻自己的九儿，说着就离开人群，向那片绿色的高地走去。

草耷拉着，垂在地上，连泥土皮也盖不住。九儿走了大半个时辰，连个乌鸦都没有见过，兔子更是没影子。泄气的九儿准备返回，却抬头看到前面有一颗大树，远远地瞧见树上好像有个鸟窝。

掏几个鸟蛋，也是不错的。一想到有鸟蛋吃，九儿就来了力气，快速向大树跑去。等靠近大树时，九儿就看到树后面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围坐在一起，还不时地向四周张望，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烧的发焦的骨头在卖命地啃。

诱人的香气勾起了九儿肚里的馋虫了，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

不错，竟然有人打到猎物了。见者有份嘛，九儿准备上前讨几块骨头，安慰安慰五脏六腑。

“你们在烤什么？这么香？能分给我一块吗？”

围着火堆的几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九儿。

黑色的眸子泛着点点血红的光，红而透着黑的脸堂盈满黑气。

九儿惊得向后连退三步，这几个人在吃人肉，只有长时间食用人肉的人才会眸子发红，脸堂发黑。

“你们竟然吃人肉？”

瞬间的视觉冲击迫使九儿脱口而出，不可思议地看了几眼红眼人，说完快速向前扑去，迫不及待地想验证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啊”，九儿跳了起来，一个大约两岁多大孩子的头颅就在脚下。还有四五个被刀子将肉剃的干干净净的臂骨也零散的躺在泥土里，像是在向九儿哭诉，你怎么才来……

“我要杀了你们！”话音刚落，九儿就看到刚才围着自己男子李大拿着扁担奔上来，朝着那几人乱打。红眼人不逃窜，只是抱着没有啃完的人骨头一个劲儿地缩着脑袋在啃。

那个为了几块饼子跟九儿张嘴祈求的仇虎，双手搭箭，直逼红眼人的脑门。

骨头掉落，红眼人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带着煞气的仇虎，吓白了眼。

“天啊，我的儿啊。”李大的婆姨跑过去，手捧着地上的孩儿头颅，嚎啕大哭起来。

真有食人者！九儿倒是听老人说起过，灾荒年间就有人食用小孩的人，来维持生命。没想到今日竟然目睹了这一幕。

食人者杀了都不为过！

九儿恨不得化为仇虎手中的那把箭，直射红眼人的脑门。

血色的眸子里，一滴一滴泪珠滴落。闭上眼的红眼人满脸的哀泣，“我不是人，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就不用每日活在悔过中。”

九儿怒道，“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怎么下得了手害人性命？”

“没有杀人，吃的是埋在土里的尸体。”

另外一个红眼人匍匐在地，抱着怀里的骨头，就是不撒手。

仇虎猛地抽回弓箭，一脚将红眼人踢出去了两米远。对着那个求死的红眼人，一顿拳打脚踢。

李大泪流满面地将散落在泥土的骨头一个个的捡起来，堆成堆。默默地扯下树上的干枝，盖在了人骨堆上，点燃火种。

红色的火苗烧得骨头滋滋地响，就像一部来自地狱的交响曲在为逝者祈祷，安慰孤寂而又悲伤的灵魂。九儿的心在无限地垂泪，楚月太贫困了，比师傅说的还可怕，百姓吃不饱饭是小，为了活着，竟然食人肉。

可是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着，只能看着，默默地看着。师傅，若说这是劫难，我怎能化解，虽然我跟着待了八年，但我不是神仙，变不出粮食，也阻止不了灾难的降临，人心的向背。

“你筐子里有麦麸，怎么还饿死孩子？”

神思过后的九儿，猛地瞧见李大筐里的一小袋子麦麸，不满地看向李大夫妻俩，“自己有粮食，为啥不给孩子吃？让孩子饿死，落了个尸骨无存。”

“姑娘，我们的孩子得了病，整个人像着了火一样地烧。”

“给他吃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