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 不肯落下的黑子 (1/2)

“乾坤未定，且看老夫落下最后一子！”

老人身后气运如注直冲云霄，朵朵金莲于天穹绽放，无数神魔目光贪婪，屹立天边对峙人间天道。

四方棋盘骤然铺展，覆盖天地东西两千八百里，南北两千六百里，山川五千七百六十座，居地也，刀刹之所起也，苍生俱拜。

白色麻衣风中鼓荡，一头华发随风凌乱，满是褶皱的苍老双手，稳重有力，一手执黑，一手执白。

白子飘然落下，倒转山河，百万神魔退避，黑子再落，云海翻涌，天崩地裂……

一切如梦幻泡影，又如岁月倒卷，身临其境，真实虚幻交替跌至，无数透明无暇的气泡浮浮沉沉，珠光幻影宛若一个个无缺世界。

锦绣山河三万里，人间一片祥和，刹那，其中万物坍塌沦为废墟，繁华落幕，沉沦黑暗，归于寂静。

眼前逐渐恢复清明，岸边万家灯火似乎有些黯淡，那划船的姑娘毫无察觉，一艘巨大楼船径直而来。

而身后的那木舟，不知不觉间已与己方小船并行，老人紧盯棋盘，食指与中指所夹黑子，久久未曾落下，似是于漫长岁月中陷入了僵局。

老人纹丝不动，如同朽木，武秀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纵横沟壑，干枯犹如枯劲般的手指碾着那颗平凡至极的黑子，却不知落子何处。

举棋不定的已不知持续多久，刚刚梦幻泡影中的一切再次浮现，老人手中黑子若是落下，又如何?天翻地覆已经不足以形容，武秀无法去想象后果。

为何自己会看到关于他的一切，从未相识的老人身上，又怎么会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楼船将至，不闪不避，眼看撞上老人所在木舟，老者不动声色，姿势依旧，那颗不曾落子的黑子历经岁月沧桑，一叶偏舟江面左右摇曳，随波逐流。

明月照水，水人依旧，楼船之上烟火升空，火树银花蔓延数里欲与皓月争一时辉芒。

佳人起舞，鼓瑟笙箫.

载歌载舞的壮丽楼船上，布帆上锦绣二字甚是惹眼，布帆之下的甲板，公子佳人双双矗立，男子样貌平平，而女子则显得婀娜多姿楚楚动人。

男子脸色微红，似乎是饮了些酒，‘娇娇，我已经向父亲言明，将家族产业悉数交还，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又何妨。’

女子脸色却是不对，想说些什么却有些支支吾吾：“何公子误会了，娇娇并非是这个意思.....”

她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娇娇，你知道的，没有你的话，以后的日子我不知该怎么度过，为了你我情愿放弃继承家族的权利！”何公子三指并拢指向天空作发誓状，控制不住的情绪使得胸口有些起伏。

“何公子，请你放弃娇娇吧，公子应以继承家族大业为重，切勿辜负家中长辈厚望。”女子黯然神伤，似是艰难做出的抉择，眼角悲伤不经意流露而出。

何公子想到家族也是有些为难，不过那种纠结的眼神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坚决：“家族可以交给二弟，而你，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女子掩面转身，轻微抽泣。快步冲至楼船边缘，手扶侧栏：“公子，莫要为难娇娇。”

眼看女子起身将要跳入江中，何公子如一大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娇娇不要....”

何公子原名何野，本有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可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他不惜与家族翻脸放弃那门婚事，为此直接气昏了他年岁已高的父亲，家族势力如同皇权更迭，自古立长不立幼，何家人也是苦口婆心劝这位何公子回心转意，没必要为一个身份廉价的清倌人跟家族闹得势不两立。

而这位何公子却是吃了秤砣贴了心一般，非要娶这锦绣阁的女子不成，为此自然要放弃这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此事自然在郡城中传的是沸沸扬扬，成为青楼酒楼中人的茶余饭后谈资。

女子嘴角抽搐，心中暗骂，老娘还能真为了你这蠢货溺死不成？何野追求她已经整整两年时间，年少多金又一片痴心，背后家族更是这郡城中一流家族，可是羡煞了锦绣阁主中其他姐妹。

她倒是十分愿意做何家的少奶奶，不过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想要嫁入豪门必须付出代价，她可并不想与一个一穷二白的家伙过一辈子，可又不能直言拒绝，否则得罪了何野，自己还怎么在这郡城中混饭吃。

于是便有了刚刚那一幕的发生，女子望着江面，楼船前方出现一只小船，船上二人，似乎是想楼船的繁华秀丽。

心中暗道，不知道这样的土包子有只能远远观看一眼，究其一生也没有资格登上这座锦绣楼船，自己如果跟了这何公子两人日后想必和这二人差别不会太大。

“何公子，请回吧，就当世做上从没有过娇娇。”叫娇娇的女子语气决绝。

身后男子突然捂着胸口，脸色难堪，像是痛苦“娇娇，我不能，不能没有你.....”。

女子望着江面脸色苍白如同受到了惊吓，那小船上男子一把夺过船夫手中竹篙，随后竹篙突兀在他手中消失，做出高高抡起的动作。“怦”的一声，楼船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上一般，猛然向侧边倾斜，楼船上传来一阵东西打翻的声响，所有人摇摇晃晃仍是身形不稳倒地，何野毕竟是修炼之人一手抓住桅杆稳稳站住，却看到女子亦是一个踉跄，伸出纤纤小手想要抓住那护栏，奈何护栏粗壮使不上力，一头栽进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