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麻驼子 (1/2)

“不敢……我怎么有胆子欺瞒先生，只是刚才铜镜中照出来的人，我似乎……似乎……”

老巴紧锁着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古怪，好久之后方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吼道，

“我知道了……这个人名叫麻驼子，是麻田镇上的一个闲汉，由于他天生残疾，而且相貌生得太丑陋，所以一辈子都没娶到媳妇。年轻的时候靠替人背尸体过活，现在老了，就一直在镇上的医院里看守停尸房！”

“他既是是镇上的人，又怎么会找得到你爹娘父母的老坟？”

癫道人脸色一变，赶紧追问道。

“哎呀，他当然晓得。我爹二十几年前就死在了镇上的采石场上，当时放药包的人估算错误，弄出了很大的爆炸，好多石匠都被滚下来的石头砸得稀烂，没人赶去碰尸体，就是他收了政府的钱，把我爹背后来的！”

老巴回忆起二十年多前的那场事故，眼神变得有些飘忽，那年头正巧赶上建国不久，全国上下大战钢铁，死个人也没当一回事。

老巴那时候比我还小，记忆有些模糊，印象中只晓得麻驼子将他爹的尸体背了后来，好像并没有立刻就走，反而又帮他娘把人安葬了。庄估住扛。

照道理说有了这样的事，老巴家里的人本该将麻驼子当做恩人才是。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之后居然结下了大仇，麻驼子最后竟然是被老巴爷爷拿着扁担追出去的。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老巴只有十来岁，根本就不知道家里人和老巴究竟产生了什么冲突，只知道自打这事之后，家里人一个接着一个相继死去，他爷爷是在挑水的时候跌到井里淹死的，奶奶不明不白地就生了一场大病，全身长出了黑斑，没过多久也去了。

老巴印象中最深的是自己老娘。当时赶上镇子上集体放映电影，老巴也跟着村里大人一起去了，回来的时候，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他娘的惨呼声，没等他跑回到家里，他娘居然就爬上房顶上跳了下去。

接踵而至的灾难让老巴彻底成为了孤儿，十来岁的年纪，他就不得不投入到集体生产中去，后来有了机会参军，在部队里学会了开车和做饭，退了役便跟人跑了几年运输，总算把家撑了起来。

对于自己全家的遭遇，老巴自然一直都耿耿于怀，只可惜当年太混乱，政府对于这事也并不重视，而直到他退伍回来的时候，这事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那年头的世道太过混乱，遍地都有死人，类似老巴这种遭遇的人家不知道还有多少，政府忙着搞生产，哪有闲工夫理会这等小事，是以即便老巴想要找出这件事的真相，也根本寻不到调查的方向。

至于麻驼子，老巴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只是无凭无据，又过了二十来年了，根本就寻不到找人麻烦的由头。

再一个，麻驼子名义上可算帮过他家一次大忙，当年他爷爷拿着扁担将人追出去的情形可有不少人看见，乡里乡邻都说是老巴家里人忘恩负义，活该遭了报应，如此，也就更没人会将怀疑的矛头对准麻驼子了。

这事到了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老巴人缘不怎么好，也懒得再去理会村子里老人对于他家的诟病，索性就搬到了镇子上来，靠着从军营里学来的手艺开了一家饭馆，一开始的时候生意还算不错，可惜几年之后，这日子渐渐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这些事，一直都被老巴埋在了心里，直到刚刚通过癫道人视线出来的玄光术法，使他在镜中瞧见了麻驼子的相貌，这才一下子回忆了起来。

“老先生，难道……我一家人都是被这老畜牲害的？”

老巴也不是傻子，将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一下子就找到了其中关键，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紧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憋出这样一句话，

“狗日的老东西，我跟你不共戴天！”

这话一吼完，老巴整个人便仿佛是一头发了疯的公牛，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跑，刚刚跑出去两步，就被癫道人轻轻一把扣住了肩膀，叹息着劝解道，

“大兄弟，你可千万别这么冲动，就算锁定了害你的人是麻驼子，无凭无据，你这样冲上去反倒会害了自己，玄光术可没法子作为呈堂证供，而且他既然可以搞出这么多邪法，就必定不会是什么庸手，老牛鼻子有伤在身，还嫌自己一个人未必够份量，你这么急着去送死，又是为了哪般？”

癫道人苦口婆心地一番劝导，总算让情绪处在失控状态下的老巴恢复了一丝冷静，转过身来面对着癫道人，双膝一矮，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大男人突然哭得如同孩子一般，紧紧拽着癫道人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抱紧了救命的木头，咽呜道，

“老先生，老神仙！你可千万要救救我啊，只要能够挨过这一劫，保佑我夫妻平平安安，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以后一定诚心向道，一定多做善事……”

“大兄弟权且宽心，你夫妻二人的性命，老道人此番是保定了，若要让那小鬼得逞，只怕又是一场祸害，于情于理，都绝没有放任这小鬼继续为祸的理由。至于你口中所说的那位麻驼子，老道人今晚也自会前去拜访一番，倘若察系实情，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祸害继续为非作歹，走吧，你我暂且先回去，看来今晚是走不成咯。”

癫道人将对手的情况估算错误，倒也不急不恼，当即便打算带着老巴回去，可怜我独自一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