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7.第947章 不是太迟而是太早 (1/2)

不知何时，厮杀缓缓地停止了，就连孩子们，也累得再喊不出声了，可这并不意味着战斗的彻底结束。

当最后一个狄人栽下马去，秦怀恩沉声吩咐，“打扫战场，不留活口！”想要害他的露露和孩子们，只要动了这个念头，这些人就全都该死！

秦怀恩亲自指点着睿儿，用小厮和一部分护卫组成了巡查队伍，人数恰好是还有行动能力的人数的一半儿，剩下的人则一边补刀，一边收集着狄人的首级和其他战利品，还有专门的救治小队，抢救那些受伤的护卫们，整个战场始终保持着井然有序。

清露和程一针在马车里再也坐不住了，不顾大雨依旧滂沱，就往下冲，好在清露还记得先问问秦怀恩，“我可以下马车吗？”

秦怀恩神情复杂地点头道，“下来吧！”带着几许无奈和柔情——他就知道，他的露露永远是善良的。

清露毫不讲究地将裙子掀起来塞在腰间，冲向离她最近的另外一辆马车，帮忙救治着伤员，就算不会医术，她还可以协助上药、包扎，哪怕安慰一下处在痛苦中的伤者也好啊，到了此时，她早已顾不上那刺鼻的血腥味，那惨不忍睹的残肢断臂了。

程一针发现，他神医的名头有时并不管用，到了此时，他甚至不如他带出来的那几个身为小厮的徒弟：他不够果断，能对那些已无医治必要的残肢手起刀落；他不够麻利，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速度，神速般的搬运、治疗，和阎王爷抢生命；他不够坚强，和以往见识到过的的各种病患相比，现在是如此的血腥，让他的手忍不住发抖……

程一针深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不能多挽救一些熟悉的人，并立即让生者脱离痛苦。

不过，还好，护卫们长久的训练不是平白付出的，这一仗中，九百来位小厮和护卫，共死去两百多人，很多重伤者都因为程一针的存在而活了下来，残一百余人，竟然有两百多人奇迹般的完好无损。

面对近乎三倍于他们的狄人精兵，这个战果是足以自傲的，用以一当十来形容这批秦怀恩精心培训的护卫，一点儿都不为过。而且，相信经过了这次生死搏斗之后，每一个能继续留下来当差的人，作战能力都会有个拔节般的提升。

睿儿的七十七个小厮，只有受轻伤的，没有重伤和落下残疾的，不得不承认，秦怀恩将他们带到西北来严酷教导，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良好效果。

这一点，清露从在这一战中始终陪着她的小幺身上，感触特别深，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过是才分开了两年多的功夫儿而已，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了，这种不同，日常生活中还不明显，等到生死相交之际，才体现得特别明显。

很多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看到清露这么照顾他们，都感动得双眼湿|润，再没有比他们的夫人更好的人了，重来就没将他们当成下人，只有那些傻子才会相信，他们这些人，会对这样的主子心有怨气。

午晌出发时，他们即使明知道要做戏给旁人看，也说不出太过份的话来，只能随口抱怨几句充数，那些人只认为是王府和侯府的规矩太严了，他们不敢过份，又岂知，他们和主子间的情义呢？！

终于，最后一个伤者也处理完了，大楚一方的死者和伤者，也全都在马车上安置好了。

清露全身都没了力气，她抬起头，发现雨已经停了，西斜的日头，再次出现在了天边，依旧炽烈。

一道绚丽的彩虹，高高的挂在碧蓝的天空上，美轮美奂，将四周妆点得犹如仙境。

草叶上，晶莹的水珠随着微风滚动着，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美得那般没心没肺。

其实，从开始下雨到现在，不过是一个多时辰而已，夏天雨总是这般来去匆匆，但每一个人眼中的世界似乎都改变了，对很多人来说，战前战后恍如隔世，哪怕他们依然活着……

清露则霍然想起还留在马车上的四个孩子，想要开口叫时，才发现，秦怀恩在不远处端坐于马背上，秦小四脚踩马鞍，小脑袋几乎顶到了他的下巴，身体则稳妥地靠在他的怀中，老大、老二则分别坐在他因牵马缰绳而抬高和微弯的双臂上，两双小手分别搭在他左右的肩头，秦小三同样站在马鞍上，只不过是站在他的背后，小胳膊揽着他的脖颈，努力地从他一旁的肩头上探出头来……

远远看去，一个高大的身躯，配着五张除年龄差异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表情严肃、目光锐利，场面颇为具有视觉冲击力，还带着怪异的喜感……

他们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勒马前行，不急不缓，不慌不忙，经受了暴雨，迎来了阳光，踩着绒绒的青草，踏过敌人狼狈的尸体，带着血腥，享受着蓝天、白云，欣赏着彩虹、露水，彰显着历经残酷考验得来的威仪，以及战胜者独有的傲然，犹如一头雄狮率领领着他的小狮子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清露软软地靠在车厢壁上，满是血污的脸上，泪水、汗水和笑容齐现，就算伶牙俐齿如她，也找不到任何词语来描绘她此时心中的感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安静巡视着的秦怀恩，却忽然大声喊道，“露城方向来了五千骑兵！”

尽管秦怀恩将来者的方向说得十分明确，就连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但所有人还是立即进入了戒备——他们现在基本上是惊弓之鸟的状态。

就连清露和程一针都丢下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