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相敬如宾（4） (1/1)

“小姐，你别这么说，我看姑爷对小姐，还是有感情的。”云竹见张氏眼眶湿润，眼角似有泪珠滑落，不禁温言劝道。

“可我对他，却丝毫不敢动情啊。”张氏收敛了神思，有些话，藏在心里久了，不知为何，突然就不想藏了。

“云竹，你要知道，萧成海身边的女人可以有很多，倘若他愿意，每年换一批新人入府，谁又能说些什么呢？传出去，无非也就是调笑两句，萧家大公子竟是这般好，色，勉强算是朝歌城中，一桩难得的fēng_liú韵事。”

“不过好在，他到底不是任性妄为的人，这也是我，在这场婚姻关系中，最为满意的一点。”

“我和他成婚这么久，除了每月固定的那几天，你见他几时特意过来见我。”张氏自嘲的笑了笑，看似随意的抖了抖衣裙，“我也落得清净，没什么不好。”

“云竹，你说我每日派人去大理寺问安，是因为我爱他？”张氏偏过头，轻轻的摇了摇，“不，不是，真的不是。”

“如果说，成亲以前，我对爱情，还曾经有过短暂而美好的憧憬和向往，现在的我，早已心如死水了。”

“这些日子，我在萧家见得多了，那些夫人，哪一个不是出身高贵，备受呵护的千金小姐。无论相貌，或是才学，都是顶尖的，搁在萧家，竟也是如此的不起眼。”

张氏笑得温婉，如古井般清澈悠远的眼眸中，荡起一层浅浅的涟漪，“云竹，爱是自私的，是苛责的，是不容分享的。一旦爱上他，我便不能容忍他纳妾，甚至连那些低贱的通房，也会成为我的眼中钉。我可能会像一位市井泼妇那样，上蹿下跳的惹人厌烦。”

“我与他二人，终将互相厌弃，彼此讨厌。我憎恶他的多情似水，他鄙夷我的不明事理，到时相看两厌，我又何必如此。相敬如宾，总好过相爱相杀。”

“夫妻之间，只有无情无爱，方能长长久久。”

“我之所以坚持每日问安，风雨无阻，不是为他，而是为了我自己。我无非是希望，在遇到类似事件的时候，能为自己谋求一个公平公正的分辩机会，而不是连面都没见着，便被无端端判了死罪。”

“可以想见，如果我默默无闻，与世无争的，被人困在这后宅之中。等到真的被人欺负了，出了事情，萧成海的脑海中，对我全然是一片空白，我又如何能奢望，得到他毫无保留的庇护。”

张氏站起身，踱了两步，冷笑道，“萧成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就可以成为什么样的女子。他不喜欢纠葛而琐碎的情感，却又贪恋女子的温婉柔情。我给他便是，这有什么难的呢？”

“你看，云竹，真的很简单，只要你不爱上他，他的一切，在你的眼中，势必无所遁形，仿佛一块能够照出人影的光洁镜面。”

张氏说罢，叹息一声，取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一口气发泄完了心中的不满，她的心，反倒莫名的平静下来。

现在还远不是张氏怨天尤人的时候，她不仅想要自己的孩子活下去，也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这就迫使她，一定要找到自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