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043节学霸海潮（下） (1/2)

第043节学霸海潮（下）

唉，想不到这下岗费背后还有这么多令人心酸的故事，真是——真是——。领到钱之后，我打心里感谢职工们的努力和对我的惦记，也佩服他们的勇气与无畏，于是主动拿出三百元，送给两年来牵头为大伙争取合法权益的几个老职工，作为对他们的酬谢。我应该酬谢他们，因为没有他们的努力争取，我是一分钱也得不到的。

多年之后，这些领取下岗费的职工依然生活得很苦、很难、很差，但由于与公家彻底脱了钩，无论处境多么凄惨，都不能再去粮食局找领导了，大家各过各的穷光景，在朝不保夕的生活线上日复一日地、艰难地挣扎着。那场深刻的国企改革给了他们一点小实惠，但并没有解决他们的根本问题，而这样情况在我们那个地方绝非个例。

走在粮食局楼下的大街上，我摸了摸衣兜里这鼓鼓的一万多元，心里既有一种充实，也有一种空虚，充实的是自己做梦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大笔钱，这对即将离开sw局的我来说真是太宝贵太宝贵了，可谓雪中送炭；空虚的是，从现在起，自己这辈子恐怕已与公家永远脱钩了，多少年来父母寄托于我的吃皇粮愿望也将难以再复。今后，我再也没有引以为荣的国家干部身份，将彻底沦为下岗职工。唉，想不到从九二年学校毕业一直奋斗到o三年底，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辛辛苦苦整十年，一夜回到毕业前。

春节过后的正月初十，初中同学在老家玉水县聚会，我这个失意之人也受到了主持这场聚会的几个同学的盛情相邀，并给予了超乎想象的接待与礼遇。聚会上，大家众星捧月般簇拥在我周围，对我这个昔日与他们一样不学无术的混混居然能混到到市直机关当了大秘书而颇为羡慕，也格外尊重。是啊，当年与我课上课下只顾没命混、疯混的弟兄们，仅有两三个脱了龙（农）皮，离开了脚下的黄土地，其余的则无一例外地深困于那块曾梦寐以求离开，但像生了根一样难离的土地上，与他们父辈一样，用世界上最原始的耕作方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打发着悠远深长而不甚辛劳的岁月，同时，也让无情的岁月与风雨敲打着他们的肌肤与心灵。他们虽是我的同龄人，但一个个比我苍老数倍，脸上写满了疲惫，刻满了沧桑岁月的年轮。

置身其间，我不由得感慨万端，心想自己能从中脱颖而出真是奇迹，真是幸运，光冲这一点，就应该倍加感谢命运了。是啊，我应该有一颗感恩的心，尤其是在他们面前！这些大部分只有初中学历的同学虽素质不高，但性情却是那样的纯朴，就像当年孩提时代一样，心是透明的，语言是直白的，思想也是纯净的。跟他们在一起，我除了不能道出自己目前的处境之外，别的什么都可以说，用不着遮遮掩掩，用不着顾左右而言他。这些二十年前整天混在一起的弟兄们，无论比我大的，还是比我小的，都把我视作前途无量的大哥，口口声声地叫着唤着，那份亲切与真诚，真让人感动。团坐在我的周围，他们眼睛里、言语里不时流露出一种对我屈身低就这次聚会的感激，饱含着一种对我日后能够兴旺发达的坚信和对他们予以关照的渴望与期待。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唉，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在这帮大部分混得相近的弟兄们中，涌现出一两个与众不同、卓尔不凡的个例，甚至还出现了两个极其罕见的极端。好的极端是一位叫李长发的同学，差的极端是一位叫张海潮的同学。先说差的这位张海潮，张与我临村，不光是我的同学，我俩的父亲亦曾是同学，算是至交。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张海潮从他村小学转到我村小学，住在他姥姥家，与我成为同班同学。都是个小学生，应该说，彼此在学习上应该相差无几，但张海潮则不然，成绩好得让全班同学只配望他的背影，尤其是数学更是好得出奇，那个小脑瓜，简直如电脑一般，多难的题只要扫上两眼，马上就能给出解题思路。

那时的数学，我最发愁的是应用题，也叫文字题，也许是我智力不够发达，也许是理解能力太差，老是做不对。而张海潮做这种题，则如探囊取物一般，连老师都惊得难以置信，说这孩子是个万里挑一的神童，绝对是北大清华的苗苗。我们玩，张海潮也玩，我们瞎混，张海潮也瞎混，但考试时我们考得一塌糊涂，他却依然是首屈一指的满分生。从来不见他用功，但成绩就是好得不得了。从四年级开始，我一不想做作业，就抄张海潮的，不光我抄，全班同学大都抄他的。小学毕业后，两人同时升入同一所初中学校、同一个班，再度成为同学，但张海潮只念了半学期就转走了，转到了县城的一所条件较好的学校。

之所以转到县城，是因为他父亲也发现了儿子的令人惊乍的天赋。其实，他父亲也是个令人称奇的奇人，只不过是个农民，没有太宽广的平台供他展示，但在村里，绝对是农民中的xo。别人种西瓜，施化肥，他却施麻油，说施上麻油的西瓜，不仅长得快、长得大，且品质奇好，口感又甜又沙，从第一口吃到最后一口，都没有一点酸味。种西瓜最怕的自然灾害就是冰雹，尤其是临近上市时，但再怕也毫无办法，谁能管了老天？而张海潮的父亲这个大能人就能！就能想出一个让老天爷叹服、让全村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奇招。

怎么办呢？跑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