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送礼 (1/2)

第九十章

一个月后。北方的冬天彻底来了，天津卫的街道上没了那些提笼斗鸟的八旗子弟，却多了些穿着橙色棉马甲的黄包车夫，他们大多数是外地逃荒来的逃荒者，到了天津以后被美华的黄包车公司给留住，赚一些跑腿的力气钱。

“叮咚、叮咚……”吃完母亲给准备的丰厚早餐，王小二一大早就拉着黄包车出了门。

“幺儿子，跑那么快干啥子，喝完豆浆再走哟！”他的四川老娘迈着小脚从屋里追出来。

“老娘，不吃了，得赶着人家上班的高峰好赚钱呢。我再赚十块大洋，这车子就是我的了。”

伴随着黄包车清脆的车铃声，小巷子渐渐从睡梦中醒来。邻里邻居的一推开凝着白霜的木门，就看到王小二两条长腿飞快穿梭，像一条橙色的闪电一般，“唰”得跑远了。

“王婆子，你有福喽。看你儿子，那个头，比一般成年人都高了吧。还有力气，跑得快，看来很快就能给你赚个黄包车了。”邻居羡慕地对王小二的母亲说。

“还行，还行。托顾小姐的福，一百块大洋的黄包车，只要找个可靠的中人，就免费给我们这些外地人使。我的幺儿子每月挣一二十块大洋呢，再有一个月，就能把黄包车的本钱还清，以后就都是自己的了。”王小二母亲喜洋洋地说完，在邻居们的羡慕中合上门退场了。

“这个四川婆子，一点也不实在。一个洋胶黄包车夫，一个月只挣一二十块大洋，谁信呐，最少也得二三十快。”邻居大妈不屑地说。

“就是，就是。”

“等美华下一批黄包车放出来了，我也得去应聘一下。”

“我不想拉黄包车，光跑路没意思。我还是想去应聘做香胰厂的工人，听说晚上还能免费上学堂，认些字。”

“我想去做销售，听说美华最厉害的销售一个月能挣上千两银子呢。”

……

这些邻居们的话王小二通通听不见，这时候，他正寻寻觅觅在街上寻找客人呢。

“你，过来，过来一下。”恒源当铺门口，一个伙计拦住了他，随着从当铺里走出来一个身穿宝蓝色丝绸长袍，外罩灰鼠皮刺绣马甲的体面人士，正是前面出现过的，恒源当铺的陈掌柜。

“到美华香胰。”陈掌柜说。

“好咧。”王小二得令，撒腿就在平缓的青石板路上跑起来。

等王小二撒腿一跑，听风声赫赫在耳边刮过，陈掌柜紧了紧自己的衣襟，又嘱咐王小二，“别跑那么快，怪冷的。”

“成咧。”王小二立马就放慢了速度。前面是一座拱桥，法式的优雅样式，在中央高高翘起，看起来怪漂亮的，但是却非常难为这些拉车的。

桥两头处各有一队人，一个洋鬼子，三四个二鬼子，拿着长枪，立在那里，逢人就收过桥费。

前面几个黄包车都被拦住了，无可奈何地交了五百文过桥费才给放行。

轮到王小二了，看到是美华的洋车，拦路的人抬抬手就放王小二过去了。

坐在车上的陈掌柜纳闷了，问王小二：“他们怎么不收你的过桥费呢？难道你认识那些拦路的人？”

陈掌柜想，没道理啊，一个小小的黄包车夫，怎么可能认识洋人。要知道，就算是他们家的马车经过这里，也要收五百文的过桥费的，只不过刚好今天马车坏了，他才坐黄包车罢了。

说到这儿，陈掌柜总算戳到王小二的痒处了。他十五六岁大，平日里正是喜欢说话的年纪，但是拉车的工作注定是寂寞的。所以他就爱与坐车的乘客聊天。而且，因为他整天在街面上跑，见识比较广的原因，不管乘客说什么，他总能说个一二三出来。

“掌柜的你说笑了，我一个外地人，咋会识得啥子洋鬼子哟。人家可不是看我的面子，是看我们顾小姐的面子，过路费是顾小姐替我们垫付的，只要美华的黄包车经过，都不用缴费。”王小二自豪地说。

陈掌柜听了，想到以往同顾敏的几次交集，不由感叹：“顾小姐真仁义。”

“那是，我们小姐……”只要提起老板顾小姐，王小二总有说不完的话，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美华的门口了。

一面八开间门面房，纯玻璃的落地式门窗设计，这样气派的门面当然是美华的总部了。

陈掌柜付给王小二一块大洋车资，说了一句别找了，就下了车，朝一个老熟人走去。

“潘老哥，真是巧了，竟然在这儿遇见你。”

潘掌柜看到他，哼哼两声，显然之前还介怀陈掌柜泄露了他典当妻子嫁妆以度过霸盘难关的事情。

“不巧不巧，我们潘记杂货铺就在美华对面。倒是你们恒源当铺，隔着几条街呢，怎么来了。”

陈掌柜闻言，神神秘秘地凑到潘掌柜耳朵旁边说：“潘老哥，我当你是兄弟才告诉你这个秘密。”

“什么秘密？神神叨叨的。”

“今天顾小姐过生日，我是来送生日礼物的。”陈掌柜拍拍自己手中的长条形物什。

“就这？”潘掌柜不屑地横了陈掌柜一眼。

陈掌柜看到潘掌柜手中也拿着东西，诧异地说：“难道老哥你早就知道了？”

潘掌柜神秘地笑笑，往陈掌柜耳朵边上凑了凑，等他脖子伸过来，突然大喊一声：“当然！”

声如洪钟，震得陈掌柜耳朵酸痛，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潘掌柜快步走远了。临走还指点陈掌柜：“还装神秘呢，你左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