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徐皇后 (1/2)

紫宸宫不是端和宫，没有徐皇后的宣召，齐纨就算顶着“李炎”的身份，也只能在宫门外候着，倒是贤妃，与徐皇后一向关系良好，守宫的宫婢见是她来了，一面去里面通报，一面就将贤妃请了进去，贤妃也知趣，走得并不快，等快到正殿的时候，徐皇后派来迎她的宫婢也正好出来。

齐纨就站在紫宸宫的宫匾之下，仰头看着那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她试图从这三个字中窥视一个鲜活的武德皇后，关于武德皇后的传说，她听得太多了，但听与看，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听得再多，也不如亲眼一看。

都说观字如观人，只一眼，她就从这三个大字中，看出了一片金戈铁马，杀气腾腾，与她在狼群中锻炼出来的杀气完全不同，这字中的杀气，如凛烈的寒风，直入骨子里，而她那点杀气，顶多也就是刺刺皮肤罢了。

不愧是打下了大周大半个江山的绝代奇女子，齐纨慢慢想着，眼中一片神往，这般的巾帼红颜，又与她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然而却不曾生同时，此生终究无缘一见，这样的遗憾，纵是她再活三世，也是无法弥补。

没隔多久，徐皇后就传了她进去，却并不问话，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道：“那些事，承金都与本宫提过了。”

齐纨吃了一惊，转而又醒悟，怪不得这么快就传她进来，原来苏旭已经在徐皇后这里铺好了底子，只是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做的，竟也不曾对她提一句，若早说了，她何需去寻贤妃，直接就上紫宸宫来了。

“王氏狂妄肆为，暗藏祸心，只可惜没有铁证，不然当从严治罪。”所以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趁这个机会狠踩上王氏一脚吧。

徐皇后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却并不接茬，反而又问道：“眼下宫外情形如何？”

齐纨微微一挑眉，这一句话便可看出徐皇后的性子，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就绝不轻易涉足其中，与其犯险，不如明哲保身。怪不得在世家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她一个不得宠的皇后，却能坐稳皇后之位这么多年，绝不是只靠娘家得力就能做到的。

“娘娘，王氏虽仗势逞凶，但这盛京之内，却也不是人人都会被他吓住的，小侄进宫之前，听说姬八郎正在联络其他世家，好像是要办个什么雅集。”

齐纨说得含糊，意思却明显，办什么雅集自然是虚的，真正的意思是姬氏会阻止其他世家支援王氏。

这是一颗定心丸，但徐皇后却不肯轻易吞下，犹有疑虑，道：“姬氏……这些年太低调……”

齐纨惊愕，徐皇后竟然在质疑姬氏的影响力，转而又啼笑皆非，天下世家，除孔氏凉氏之外，下一个就是姬氏，姬氏再低调，那也是姬氏，就如同凉氏再落魄，也还是凉氏，没人敢说凉氏不是千年世家，也没人敢把凉氏从世家的行列驱逐出去。世家的起落沉浮，绝对不是徐皇后看惯的后宫沉浮，在后宫，得势的后妃绝不可能低调，低调往往意味失宠失势，但是世家的低调，往往与蛰伏划上等号，潜龙于渊，只待风云，这才是世家。【\网 w aixs】

虽然得了个世家儿媳妇，但是很明显，徐皇后并不了解世家，姬氏的低调，在她眼中大概与势弱无力没有差别。

“娘娘，姬氏一向低调。”齐纨当然不能说徐皇后没见识，她只是委婉的提醒，低调是姬氏一惯的作风，姬氏不是这些年才低调，而是一直都很低调，可是，姬氏就是低调着低调着，一直低调着的排在了天下世家第三的位置。

这些年王氏是对姬氏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但这冲击，还不足以将姬氏顶下去，当然，如果这次让王佑安成功脱难，让天下世家看到了王氏的能力，人心自然有所偏向，姬氏也就很难再保有当下的地位了，这也是姬八郎这次如此卖力的根由所在。说到底，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徐皇后不是傻子，相反，她极精明，齐纨的话虽委婉，但稍一琢磨，就品出了其中的意味，徐皇后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二十三郎似乎很了解世家？”

世家高傲，也极其排外，鲜少与非世家的人往来，纵然是皇室，在世家面前也要露怯，尤其是当年凉氏剧变之事，尽管后来完全演变成了凉氏和五地世家之间的争斗，皇室在其中的作用反而没有太大的分量。但是必须承认起因却在周孝帝，皇室联合五地世家，将凉氏赶出陇西，使得千年世家一朝没落，在世家乃至天下人眼中，皇室是很有些忘恩负义之嫌的，毕竟，没有凉氏的扶持，就没有大周的天下，尽管这几十年来，皇室一直在粉饰那场惊变，将罪名大多推到了凉氏的头上，但是，这个举动能瞒得过普通人，却瞒不过那些世家，所以这几十年来，世家越发瞧不上皇室，哪怕是上赶着与皇室联姻，但骨子里，还是看不起皇室。

这一点，徐皇后最有体会，别看她的儿子娶了刘氏女，可是刘氏女什么时候又看得上过她的儿子，甚至她这个婆母，刘氏女也不过是面上敬着罢了，这敬，不是因为徐皇后是皇后，是婆母，而是刘氏女是世家女，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失了礼数。所以太子妃死的时候，徐皇后是心中暗喜的，甚至没等太子妃下葬，她的目光就盯上了朝中重臣家中的小娘子，盘算着为太子迎娶继妃的事情。

徐皇后不了解世家，她打从心里厌恶世家，根本就不想了解，也无从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