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鬼不如 (1/2)

9章

林木临走时掏出钱递给强子，说，你去买洗发水，用了货我们好好洗洗身上的污垢，美美睡上一觉，你我半个多月没洗过正规的澡了，浑身都是汗臭味。

强子尴尬极了，他清楚，在这十天半月之中，他和林木洗过一次澡，用的是洗衣粉清洗洗油渍斑斑的头发，换过一次衣服，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林木在他的女朋友面前捅了他难堪的一面，让他在阿玲面前下不了台。他从林木手上接过钱，难为情地看了阿玲一眼，似乎在求她原谅，别见外。

这一晚，他们买回夜宵、水果美美地吃上一顿，那喜上眉梢的表情犹如小孩过大年似的。

阿玲舔了舔沾食用油的手指，抹抹嘴巴，说，好久没吃过香喷喷、可口的食物了。

强子往她快餐盒里划下炒粉，说，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林木头低低地狼吞虎咽起来，这对晚餐来得及时。他们很久没有吃到如此美味佳肴了，为凑钱钱买毒，他们不吃、不喝、不穿，把省吃俭用的钱投到毒之中，人们以食为天的口欲被毒魔剥夺，取而代之的是毒给他们昏昏噩噩的感觉。

房间里面没有饭桌、椅子，没有锅碗瓢盆，买回东西放在地板上，三个人拢在一起吃了起来。

林木吃完东西跳上床，抓起一颗荔枝咬了一口，掐去皮，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抓起针管回弹活塞试试针管的性能，然后盘腿坐正身子，动作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如糖果大的东西丢在面前。

强子坐了上去，抓起红色塑料膜包裹的毒左右看看，揉了揉，玩在手心里，说这货只有九分，不够十分货。

林木说，多少是多少了，我们吸的是钱哪儿是货，货主拿出多少看准就买，短斤缺两我们也无法投诉，是真货就行了。记得以前买货的时候，有位黑心的道上人把碎石块裹在里面，拿回家打开一看，气死我了。那时候毒瘾发作，真想宰了他。

强子说，我在乡下的时候也上过当，后来我们几个人找他讨个说法，那个货主说生意难做，他的货被吸毒仔抢走，毒瘾袭来没钱没货就想歪主意了。

阿玲丢下快餐盒，说，这样的人和事少之又少，我没碰过。

他们吃饱喝足便拢在一起举针扎毒，一边扎一边吃荔枝，把荔枝当下毒菜美美地吃了起来。

吸毒的人灌进毒后，毒的魔力很快肆虐人体，使亡命的吸毒者在昏昏噩噩之中恣意纵欲，似睡非睡之中享受毒给人带来的美感。

待毒在人体内经过一段时间狂妄肆虐之后像海潮一样在人体内退去，吸毒者在懵懵懂懂之中进入梦乡。

昨晚劳累奔波，毒的折腾，他们狂欢之中以毒静止所有喜悦和不安之情。

有了钱与货，他们显得无所事事，在毒静止的心态，肆虐的身心之中昏昏沉沉地度过一天又一天，待毒用完的时候，他们才感到世界末日即将来临，摸不着头绪之中才铁下心眼想方设法弄到钱。

金钱和毒告急的时候，这类人不以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去看待问题，所担当的社会、家庭以及个人的严重后果。

在他们心眼里，有钱有货就意味着生命的存在和一天的生存。可见，毒给人类带来严重的社会后果是眼见的事实，同时也是违法犯罪的直接诱因之一。

他们不吃不喝，睡到第二天晚上二十一时才起床。林木迷迷糊糊的醒来，头昏脑胀地走过去打开门，外面一片漆黑。

他记不清自己睡上几个小时，记不清哪一天睡去，在睡意朦胧之中，他感到尿急了才拖着病态的身子悄悄起床。

此刻，他脑海里一片空白，肚子饿得像断掉了半截身子，随之而来的是逼人的感觉，压迫感紧逼着太阳穴，头昏脑胀，四肢酸软、乏力，走路喘着粗气，他知道新一轮的毒瘾袭来了。

林木借着屋檐下的灯光走了几步，每走一步，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摆，衣兜里面爆出一股股难闻的臭气味。多天没有洗澡了，身体浸泡在一层粪类污垢之中，有时用手抓痒，抓出大把丝条状的黑色污垢。

本想昨晚吸毒好好清洗身上的污物，谁知道扎了毒，趴在床上就不省人事，忘了洗澡，忘了一天要做的事情，直到尿急了才逼他起床。

他走进房子打开灯，也许灯光晃眼，强子翻动了下身子，侧身睡去。

林木拍着他的胳膊，说，起床了，要不我把货全都吞进去了。

此话立即触动强子的神经，迷迷糊糊地坐正身子，擦擦双眼，说，我们刚睡去没多久又叫起床，有货带在身上忍不住性子了，非要把它用完才甘心。

林木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种话。

强子说，我们刚刚睡觉，天还没亮呢？

阿玲坐正身子，沉思纳闷片刻，凭身体对毒的感知，她很快作出反应，说，这应该是第二天晚上的时辰了。

说完便撩开被子走出房间。

林木看到他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说。你啊，睡死了，连时间都记不起来了。

强子知道阿玲走出去撒尿，憋急的他跳下床走了出去。

林木从床底下拿出毒，第一个反应就是用了这针货就得找钱去。他心里清楚，余下的货也只能用一针，这一针货用完之后就得找钱，否则就没法过好日子了。

强子、阿玲走了进来，林木已将毒分成三份，然后说，看准一份就拿，不要贪杯，否则对谁心里都不平，用完了货我们就得出去找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