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昔年情分 (1/2)

“风餐露宿”对于周洛冰要求他撤离荆州并没有做出回应。

周洛冰又在打怪的间隙重申一遍：荆州很危险，而且是群雄逐鹿之地，我的计划中，并不想取荆州，你速度撤离，南下，到达江城，利用城战前三分钟开启的时空之门到洛阳待命。我们取洛阳。

“你不该随意轻信一个人。”他的答案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倒不是一个徒弟该有的语气。大约是在“神域”里做大神久了，并且接触网游很多年，所以，看透了网游里的龌龊与冷暖，这说话便有了这番江湖前辈的语气。

“你是我徒弟。”周洛冰回答得巧妙，又有些无赖。

其实，她是打从心底里不相信很多人的。若说这“三生石”里，谁能让她信任的，那就只有萧芳芳和宝轮了。萧芳芳因为是她的室友，知根知底，而宝轮则彻头彻尾的新手一枚，那些新手该犯的错误，他一个都没少，那些新手该走的弯路，他也全走了。只不过，因为他身在一群不凡的人中间，弯路总能被指出，及时回头，错误也总能被纠正，获益匪浅。但周洛冰仍然可以看出宝轮是新手，而且她总是暗自感叹：这孩子到底活在什么样的世界，整颗心似乎都未经人间世事的污染。说实话，这年头，就是七八岁的孩子都已有了尘世的气息，染了社会的污浊。

“风餐露宿”发了一串省略号表示无语，继而又是轻飘飘一句：“唯心主义。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么？”

她师父自然不是这样教的。她那冷酷的师父巴不得她一瞬间就把人世间的一切都看尽，看透，可以纵观全局，也巴不得把她所有天真纯粹的美好理想都打碎，让她认清现实。他更巴不得她有一双洞察的眼，能看透世间众人虚假的嘴脸和言不由衷的行为。

那时，她嘟囔着嘴说：“师父大人，你总是说这些阴暗的，你就不怕我变得阴暗了么？”

“那总比傻兮兮的。被人骗，被人伤害好。”他依旧是习惯性地打字。

“我这么精明的。师父大人就不用担心了。你也不要总给我讲世间险恶，人间阴暗了。”她依旧笑嘻嘻的，心中有少女的窃喜。

“你还是被保护得太好。看不到这世间多么阴暗。容易被骗。”他说。

“那师父就不要像以前那样任我自生自灭。好好保护我呗。”她说，语气脆生生的，心里全是少女式的天真与窃喜。

“汐风无痕”过了良久，才说：“你总是要自己长大，独自面对人间险恶的。为师又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

“那你就努力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呗。”她依旧是脆生生的嗓音。暗想：不知道三哥会怎么回答她呢。

“人总要长大。独自面对这污浊的人间。每个以爱之名，以情谊为幌子的人背后都有不可或缺的野心与私欲。你要永远记得：每个人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即使说没有目的的，大约也是为了借助你的赞同来完成自我成就感与存在感的确定。而你对人好，有意无意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汐风无痕很严肃地打出一长串的字，丢在队伍频道里。

周洛冰有些懵了，难道这才是真正的陈汐华么？他竟然将世界看得这样阴暗。可是，这些年，他只说生存不易。尽力为她创造各种学习的条件而已。

莫不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世间是这样孤独阴暗的存在么？

“师父，你这样想——，不对，不快乐。”她试图要反驳他，却发现他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他。她自诩聪明，这一刻却对他无能为力。

她心疼他。因为她想一个人要经历多少的苦难，才会这样绝望而阴暗啊。看来在做卫戍的日子里，遭受了太多难过的事。不过。好在他终于离开卫戍。

周洛冰，你要好好疼爱这个男人。她暗自下决心。却见他又在队伍频道说：“你还小。”

“我不小了。”她反驳，他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在南天门挂机。“玉虚魔女”一身灰扑扑的系统免费赠送服装站在黑衣剑客身边，像个小丫鬟。远处是云海波涛。白云起伏。

“我一定会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好好疼爱这个人。让他知道这世间，纵使有阴冷、欺骗，我也不会欺骗他、害他。”她坐在电脑前静静地想，然后低声自语：“三哥，你若不嫌弃。我便今生今世给你所有的疼惜。

那时傻傻的自己，自以为通过这网游窥伺到了陈汐华的内心，离他又更接近一些。她其实一直介意自己还是青春懵懂的小姑娘，而陈汐华已是风华正茂的男子，他的世界正绽放时，她没办法参与。她读那句“君生我未生”都会读出满心的遗憾。

不过，如今想来，却是一场误会。自己那阴暗冷酷的师父并不是朝思暮想的三哥，而是顾汐风。当初的所有怀疑都可以找到合理的答案：那就是这根本是两个人。

只是即便“汐风无痕”不是陈汐华，只是那顾汐风，想必也同样受了不少苦，否则，他怎么会有那样孤独阴暗的世界观。

“怎么？难道你师父教你的就是‘做好人，存好心、做好事’？争做三好？”风餐露宿见她没有回答，倒是自己出言讽刺。

“你太放肆了。虽说你是‘神域’里的大神，但在这里，我是你师父。最基本的礼仪，你应该懂。而且对着别人的徒弟辱骂对方的师父，这是素质低下的表现。”周洛冰微微动怒。她从不知道还有人做徒弟做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