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爷子和东北小烧 (2/2)

而很不幸的，老爷子秉承着连坐保甲的原则，将原本应该他们两个去承受的惩戒，全部都均摊到了任初一四人的身上。

对此，赵家四少爷足足自责了将近半年，险些留下一道终生难灭的心理阴影，最后还是赵母耐心调解，此事才算揭过。

葛疯子舔了舔嘴唇，同样回忆道：“记得当初大哥受的惩罚最重，被老爷子打断了三根肋骨。和大哥一比，老爷子对我，小五，还有石榴儿的那点儿惩戒，根本就不算啥。”

“没办法，谁叫我当时出力最多呢，十三坛小烧，我自己扛出地窖的就足有五坛。不过，也算是值了，最后咱们分赃的时候，我可是分到了足足两坛半呢，除了青衣和倾朝，就数我最多了。”任初一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得意之色，仿佛当初的那段经历是一件多么光彩和荣耀的事情似的。

赵倾朝引过话题，接着道：“说起来，还是我最没用，一点儿力气都没出，最后也没受罚，结果却分到了最多的三坛，想想都觉得对不住兄弟几个。”

说着，伸手从陈平的手中接过了封盖严密的小烧酒坛，赵倾朝动作娴熟的解开了捆扎在酒坛封口处的红线。

米酒尚未开坛，一股悠远而绵长的酒香便已经轻轻地灌入到了陈平的鼻孔之中，直到此刻，后者才是真正的亲身体会到这坛绝酿的威力。

走南闯北，除了杀人越货，陈平最大的爱好便是品酒。茅台也好，五粮液也罢，抑或者驰名欧美的路易十三，享誉全球的芝华士，贱到一块钱二两的北京二锅头，贵到数万大钞一小杯的欧美神品，各种酒香他都闻过，也都熟悉，但是，唯独没有接触过这种味道。

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和形容的香味，其中有稻米的清新，有草药的甘甜，甚至还有着兽血的三分腥气，可是这些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杂糅到一起，却是诡异的升华成了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绝品奇香。

感受到了陈平目光中的变化，任初一悠然一笑，解释道：“这就是我们当年拿命换来的，小烧的工艺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极为粗糙，只是我们赵家沟最普通的烧炉里蒸出来的。不过，经过鲁老爷子的妙手，即便是再腐朽的东西，也绝对能够生出几分骇人的奇迹。”

“当初封坛的时候，每坛三斤米酒，二两鹿血，三钱红参，半寸蛇皮，还有九分熟的枸杞，帝品德天山雪莲子…记得老爷子好像是总共在里面放了足足一百零八味酒料，即便是他，也是苦苦收集了大半辈子才勉强凑齐的。”

任初一如数家珍的回忆着，似乎是想到了老爷子当年那副痛苦的表情，一向严谨的他，竟然霍的和赵倾朝两人一起捧腹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能把它留到现在，据我所知，老爷子那里的存货也就仅仅四坛半了，任老大就是任老大，和当年偷酒时一样，一点儿都没有变，依然是够狠，哈哈…”

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碗中的珍酿，而后在陈平肉疼的眼神中，赵倾朝猛的一抬手臂，喉咙滚动，直接将一整碗的陈年小烧，全都灌进了他的狗肚子。

陈平开始后悔了，他觉得，他这次压根儿就不应该听任初一的。这么好的酒，怎么能拿这么大的碗让眼前的这个牲口肆意挥霍呢。

“怎么，心疼了？”任初一一眼便看穿了陈平的心思，随即将自己的酒碗推到了后者的身前，道：“我告诉你，这酒当初就是老爷子为他酿造的，老四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开上一坛，而且，他每年都是这个喝法，从来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