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本是同根生 (1/1)

“宁远，不要忘记你我的牵连，你父亲说过永远不要看到你们兄弟互相残杀

一句话，将久远的记忆拉回。垂死的父亲让他仅剩的两个儿子站在床头，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站在床头的辜宁远还是年少的模样，嫩生生的脸蛋隐忍着痛苦，眼前是他的父亲，即将去他的父亲，一个没有多少爱却舍不得他离开的亲生父亲。

许久许久，才从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为父已经时日不多了，”将死的老人伸出干瘦的手，拉过辜宁远的，哀哀说道：“不想人之将死，唯一留念的不是荣华富贵位高权重，竟只是想要家人陪在身边罢了。”

悠悠叹了一口长气，老人目光涣散没有焦距，却依旧是看着辜宁远：“儿子，为父没有别的奢求，只求你们兄弟永远不要为了权力互相残杀，能做到么？”

辜宁远僵硬地点头，他本就无心权贵宜信只想做个自由人。

见得辜宁远点头同意，老人并未放心，继续说道：“我宁愿你一生平平淡淡，不求富贵只求平平安安走得长远。”

“父亲，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您身体康健，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站在辜宁远身边的兄长开口，似真的不喜父亲说这般丧气的话，拉下他干瘦的手放回床上，细心地掖好被子。

老人对他的话不甚在意，却从头至尾没有看过他一眼，看了辜宁远许久，不再说话。

辜宁远懂得，那一眼，是希望他离开皇城，离开兄长的掌控。他懂得，终有一天，他再不想卷入纷争也抵不过被迫，父亲是想告诉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太后说了这些许多，不过就是想说明白这个道理罢了。然，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辜宁远嘴角忽地沉下，两道剑眉更是紧拧成一团。

“宁远，你何尝不明白哀家的苦心，哀家所做这一切从不是为了伤你至深，不过是想让你回心转意罢了。”太后一番话带着苦味，眼内流转的尽是哀伤和隐藏不住的爱恋。

只是，又有谁会在意呢？

“说完了？”辜宁远的话语已经没有任何的温度，冷冽的眼眸抬起，里面却似乎着了火一般，熊熊的火光直逼着太后的面门，叫她又向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蠢话！”辜宁远攥紧了拳头，清脆的骨节在小黑屋里声声阴森恐怖，她怎么敢在他面前如此求生？

辜府上下上百口人，一夜之间，尽丧生在火海之中，那团火，每每都在夜里煎熬着他。声声哀嚎，从不断绝于耳。似乎他们都在向他讨一条命，是他才害得上百口人不得好下场。

他的夫人，裹着一身的火衣，在最后一刻似是想给他一个拥抱，却迟迟不敢将手伸出去一分，他知道她不想让他也陪着她去了，因着世上还有他们的儿女需要呵护和保护。

他不是没有想过报仇，只因着他父亲那荒唐的遗言，他一直隐忍到现在。

此番他的女儿再次在他眼前出事，叫他如何再忍下去？难不成叫他眼睁睁再看着有人因他而离去么？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他的女儿，是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宝贝。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去伤害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要你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辜宁远不再多言，攥紧手中的匕首一步一步朝太后走去，死亡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爹爹，不要！”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令辜宁远心头一窒，眼眶也不禁一热。

多久了，没有听到如此令人怀念的声音。

辜宁远缓缓回头，触及门外之人时眼眸突地瞪大，之间一把锋利的刀刃立在轻灵的身后，随时有可能挥下斩断她漂亮的颈脖。辜宁远一时不及多想，箭步飞奔至轻灵身旁，一把抱过轻灵护在怀中，作势要夺下大刀。不料胸前一阵刺痛，辜宁远低头，之间纤细的银针已经半没入他的胸膛，怀中的人儿手中正握着银针的顶部。

意识，渐渐模糊，他依旧紧抱着怀中的人，一起坠下无尽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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