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御前 (1/2)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

恍恍惚惚做了许多的梦，但内容都不甚清晰，只是觉得眼花缭乱，最后我索性睁开了眼，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寅时，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蜷缩在廊间的碧柔。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这姑娘跟了我也有些时日，平日里为人处事也算是得体，看得出没什么歪心眼，很老实乖巧。听闻她的家中兄妹不少，作为大姐，不得已入了这皇宫靠着微薄的月俸来为父母分担家中诸事。

掐指算下，她的年龄比我还是要大上几岁，已经过了待嫁的年岁，可惜了这还算俊俏的容颜，怕是要将这一生托付到这皇宫之中了。

想到这里，我不免叹了口气，却不想吵醒了她。她睁开眼，发现是我，吓了一跳道：“奴婢不小心惊扰了娘娘，还望娘娘责罚。”

“是我自己睡不着，结果还把你吵醒了。”我有些歉意。

“娘娘哪里的话，还请娘娘饶恕奴婢......”她伏在地上，慌慌张张。

我抬眼，看到远方的天空中隐约泛起了鱼肚白，转头对她说：“廊间冷，以后晚上就到我屋里睡吧。”

“可是，娘娘，这不合体统啊。”碧柔有些诧异。

我不想多费口舌，只能说：“这是命令，你照做就是，待会要去太极殿，你且收拾收拾，随我去做些清淡的糕点一会给皇上送去。”

“是，娘娘！”

“御女张氏拜见皇上。”我站在太极殿门口，不一会，领侍赵公公出来弯腰道：“娘娘里面请。”

我走到龙榻前，躺着的男人比上次见时清瘦了许多，苍老之色尽显，但许是瘦了的缘故，轮廓变得明朗起来，看着也顺眼了不少。

“夕颜......”他伸手，声音带着沙哑。

我就势坐在榻上，握住他的手，不动声色：“皇上。”

他眯起眼睛，似是要挣扎坐起来，我赶忙将垫子放在他的身后，扶他坐正。他瞧了我半晌，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

“水绿色的衣服很适合你，”他看着远方，像是陷入了沉思，“还记得朕第一次见到你，你穿的也是如此素雅，就站在大殿前，不卑不亢，说出的话也不似一般乡野女子，一时就让朕捉摸不透你了。”

“折煞妾身！”我听后大惊失色，赶忙跪倒在地。

“起来吧，我不过夸你几句，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紧咬着牙，横下心就这么跪着，一声不吭。

“好香，你带来的是什么？”气氛就这么诡异的僵持着之后，皇上突然说道。

我依旧低着头，“回禀皇上，臣妾听闻皇上近来胃口不好，所以做了一些清淡的糕点，希望能够帮助皇上改善下食欲。”

“如此，倒是有心了，你起身吧，刚才朕只是跟你说笑罢了，来，把糕点给我尝尝。”

我起身，将带来的几盘糕点摆在皇上面前。

“这都是你做得？”皇上尝了几口后，有些诧异。

“这些都是妾身今早起来做的。”我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看着精致，尝起来更是觉得唇齿留香，御女好手艺。”皇上赞赏道。

“皇上过奖了，臣妾手艺，不及御厨千分之一，不过是皇上最近食欲不振，所以才觉得妾身做得合胃口。”我垂眼道。

“哈哈，”皇上朗声笑了笑，“跟你说着话，感觉身子好了一大半啊！”

“皇上是真龙天子，洪福齐天，定当不日便会恢复康健。”我顺着他的话说。

服侍皇上睡下之后，我锤了锤有些酸涩的手臂，由着碧柔带领说是回宫的近道上。

“那是哪里？”忽然闻到了阵阵花香，我环顾了一周，看到了右手隐约可见的一个花团锦簇的小亭子，问身旁的碧柔。

碧柔顺着我的目光，答道：“回禀娘娘，那是听翠园，是先皇为曾经受宠的班昭仪修建的。”

“哦，那咱们过去瞧瞧吧。”我想了想，自打进入宫中就没有出过自己的长乐宫，今日正好就当散散心。

“万万使不得！”碧柔听后却变了脸色：“先皇在给班昭仪修完听翠园没多久班昭仪就因为巫蛊事件被刺死，那个地方更是许久没人愿意去了，怕惹了昭仪的晦气，娘娘咱还是不要去为好。”

我心中有些不屑，晦气这种东西哪个不是人为？想了想又看向听翠园，那里虽是远远一望，但已经多半可以看出景色实非不凡。

我思索了半刻，问碧柔：“你可是怕了?”

“回禀娘娘，奴婢在这宫中呆了有些年月，该见得都见了，奴婢自然不怕，可是娘娘您......”

“我也不怕，”我心中冷笑：“这宫中生存，晦气哪是你想躲便躲的开的，你在外面等我，我欣赏片刻便走即是。”说着，我也不顾碧柔的反对，抬脚向听翠园的方向走去。碧柔无可奈何，只得跟上。

“当真是很美啊。”当我走近时不忍感叹。杏花如雨梨花云，五色鹅卵石的小道铺满落英，小道两旁是仅容一只脚通过的水槽，顺着道路弯弯曲曲，槽底已有青苔初现，时不时有金色小鱼游过......我沿着小道走到头才发现眼前是一池月牙形的池塘，大片大片的全是葱绿的荷叶。“小荷才露尖尖角，早已蜻蜓立上头。”我不觉轻轻念道。

“姑娘好雅兴。”儒雅的男声在我话音刚落就从身后传了出来。我转身，才发现我身后的亭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着月白衫的男子。

“陌上人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