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智勇破阵 (1/2)

张智难接连突破了饿鬼道，畜牲道，人间道，修罗道，地狱道，自那深渊之中跃出。此时他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神色极是凝重，与进入六道前自信满满的样子大不相同。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发现此地已并非白雀寺先前模样。

那一座狭小局促的庙院不知何时已变得广阔无垠，原先朴实无华的白墙青瓦，现下已被光彩熠熠的琉璃瓦墙所代替，寺庙中随处可见金身雕像、香烛香炉。宏伟的大雄宝殿矗立在院落正中，香膏之气穿梁绕柱，钟鼓之声不绝于耳。

张智难向着大雄宝殿门上望去，只见门梁正中写着两个大字“雷音”。

“雷音寺，极乐净土？莫非这里便是天道？”张智难诧异地问道。

“正是。”雪莲声音自大雄宝殿中飘来，张智难满怀戒惧，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瘦弱年幼的道姑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内，身子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跑。

张智难见状矍然大惊，道：“雪莲，这是你的真身？”

雪莲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笑，道：“你既然破了我六道轮回中的五道，我就知道这最后一道也阻止不了你，只好亲自现身迎敌。”

张智难叹了口气，道：“你那前五道已然将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还寻思假如最后一道也是一般凶险，那我便凶多吉少。”

雪莲摇了摇头，道：“我只道世上无人可闯过前五道，甚至仅凭第一道便可高枕无忧，因此其实这天道并未用什么心思。”

张智难哑然失笑，道：“你这么轻易便告诉了我，难道不怕我下手伤你？”

雪莲凄凉地一笑，并不作答，反而在一蒲团上坐倒，问道：“你是怎么通过其余四道的？我见你闯过饿鬼道，便急急忙忙赶来天道布防，因此并未探查其余四道情形。”

张智难此时自觉体力耗竭，真力不继，心道：“还需拖延一会儿，好恢复体力。”于是他哈哈一笑，暗中运转金丹通络术，也找了个蒲团坐下，道：“你既然感兴趣，且听我娓娓道来。”

他清了清嗓门，抑扬顿挫地说道：“我先是以力降魔，以智取敌，轻轻巧巧地便破去了饿鬼道的阵眼，进入了一广阔无边的大草原中。”

雪莲想了想，道：“这是畜牲道。”

张智难道：“我原是不知，事后细细思量，方才猜出。”

他发了一会儿呆，似在回忆，接着说道：“这畜牲道中，我先是四处巡查，共发现了五种生灵，其生老病死皆极为快速，往往凌晨出生，至中午已达壮年，傍晚则已老去，半夜便已身死。”

“我察觉这一情形，顿感心惊，忙感知自身情形，发现我体内新陈代谢也变得奇速，知道此地时光流逝有异，我虽是仙体，但如耽搁太久，只怕也会衰老。于是我呼吸吐纳，减缓心跳呼吸，使代谢恢复正常，但如此一来，我功夫大打折扣，比之常人强不了多少。”

“我谨慎小心地观察五种生灵情形，发现其中蕴含五行相克之理。”

“先有一种藤蔓，生得漫山遍野，粗大灵活，以枝叶绞杀人畜，战无不胜，而被其绞死的尸体皆会沦为藤蔓肥料。”

“藤蔓唯一的天敌是一种飞蝗，其繁衍极快，口器锐利，往往成群结队出行，遇到藤蔓便是一顿啃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而藤蔓由于生得过于粗壮，对此等细小飘逸的飞蝗无可奈何，只能任其宰割。”

“当然飞蝗也并不能纵横无敌，其克星是一种蟾蜍，此蟾蜍背上生有毒囊，以之放出毒雾，可将飞蝗麻痹，之后蟾蜍便以长舌将飞蝗卷入口中，生吞入肚。这蟾蜍伸舌速度极快，往往一瞬之间便可卷入数十只蝗虫，因此所到之处，蝗虫尽皆灭绝。”

“再有一种獾类，天生不怕毒素，身手敏捷，悍勇无畏，常出没于蟾蜍栖息之所。一遇蟾蜍现身，便即上前捕食，蟾蜍绝非其一合之将。所幸其不善游水，蟾蜍如呆在水中，便可无恙。”

“最后的生灵乃是一种猛虎，体型庞大，力大无穷，奔行如风，专食此等獾类，獾类虽然勇猛，但怎是此等巨兽对手，只消遇到，那是逃无可逃，只能力战而亡，沦为腹中之食。”

“而这猛虎，一旦遇上藤蔓，也是死无葬生之地。”

“五种生灵相生相克，并无一物得以独大，是以皆能存活。我来到此处，与五种生灵皆打过交道，知道凭一己之力无法将其尽数消灭。于是思考了许久，知晓了此生克循环的关键所在。”

“我凭我既往所学，化身为狡黠的猎手，悄然潜伏，寻找猛虎踪迹，或使陷阱，或是力敌，将数量最少，也是目标最大的生灵一一铲除。”

“猛虎一死，獾类便无天敌，于是其四处繁衍，捕食蟾蜍，很快蟾蜍便已死绝。蟾蜍一死，獾类也无食物，不久也随之而死。”

“如此一来，那蝗虫失了天敌，生得铺天盖地，藤蔓转瞬之间便被啃食殆尽，最终灭绝。蝗虫虽成了此地霸主，但由此也无物裹腹，成片成片地死去，迎来了全灭的结局。”

“我修枯禅之法，等到五物尽数死绝，草原也没了生机，此阵就此消失，由于此阵时光飞逝，其实我也就在此阵中也就逗留了短短一瞬。”

雪莲听完，嗟然长叹道：“我本以为畜牲道天衣无缝，无需我以灵气供给，自可生生不息。其中时光流逝又超乎常理，以之围困外敌十拿九稳。谁知竟被你发觉此等破绽，你智勇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