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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类世界回来之后，伊夫就预约了脑部检查。

他在人类世界的时候曾被猎魔人绑架，一度还出现了幻觉，朦胧间仿佛见到了一名男子，还亲切地呼唤他为“林恩”，随后浮现了许多他还是人类时期的往事，一遍遍重复着。那感觉就像是强制背诵诗经一样，伊夫不认为是正常的记忆呈现，所以需要去请教下专家了。

血族世界的医院和人类的医院有很大不同，吸血鬼几乎不会生病，就算是受伤，只要不是致命部位也会自己痊愈，他们只可能会出现不舒服的状态，例如喝了染病的血液，大蒜过敏，被银质物品所伤，或者其他难以解释的症状。

医院给他做了检查，有科学的，也有超自然的，还有某种神秘仪式，反正全套下来价格不菲。伊夫付款的时候都觉得这不像是医院，更像是屠宰场，专门给他这样患有疑难杂症的绅士狠狠放血的地方。

他看着尖顶的哥特建筑，门口没有红十字，也没有白色围墙，倒是有几只乌鸦梳理着墨色羽毛。血族不需要温柔的心里暗示，更不需要救死扶伤的圣光。本来他想和雷德谈下幻觉的事情，可出来前见雷德睡着了，就改变了主意，让疲惫的伴侣少点负担吧。

医院查觉到“肥羊”驾到了，接待员蜂拥而至，好久没有患者‘大出血’了，他们简直迫不及待。

“噢，撒旦！我的腿没毛病还可以走动，收起你的轮椅吧！”伊夫拒绝了护工的搀扶，顺便瞄了一眼他手中的服务标价，每一条都够装一条假腿了。

“女士请不要再摸我的臀部，这里是医院。”他保持住微笑，拉开一位护士贴在臀部上的手，又塞给了故意挡路的手推车医务者一些小费，成功躲过了一个碰瓷的侏儒，突出重围，总算是安全到达了专家诊疗室的门口。

诊疗室外一个排队的都没有，和人类医院大相径庭，在血族里，医生是份闲差，有的一年都看不到几个病人。

伊夫整了整衣领，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绅士的风度。他轻敲了下门板，得到允许后才走了进去。

诊疗室里只有专家医师一个人，是位像路易十四一样留着卷花头的男子。

“您是阿卡特先生吧。”专家医师站起来，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宫廷风情，从礼仪习惯上来看，也是位有些岁数的吸血鬼了。

伊夫点头回礼，坐在了病人专座上。他单腿搭上膝盖，两手叠加放在膝头，这是一个略微拘谨的姿势，马上就要揭晓检查结果了，他有点紧张。

吸血鬼的身体具备自愈能力，这是他们得天独厚的种族天赋，但精神疾病仍然是无法攻克的难题，就算是强大的血族，精神一旦出了问题，也会是伴随一生的病症，所以才会有吸血鬼躁狂症中心一类的地方。伊夫最担心就是他的精神上会不会有事。

路易十四发型的专家不慌不忙，他从公文袋里拿出检查结果，捧在面前端详了一会，抬头看看伊夫，问道。

“您是曾经列入到‘吸血鬼人口控制计划’里的一员？”

伊夫顿了一拍，沉了口气，他不想回答，只是点点头。

专家搓了搓下巴，拿着报告反复打量，伊夫的手指攒了起来，攥着裤子，就像是被审问的孩子，等着法官的定夺。

最终专家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阿卡特先生，我们分别从科技手段，超自然力，还有古老仪式上对您进行了详细检查。”他弹了下报告单，“我认为是‘人口控制计划’对您的脑部造成了影响。”

……

伊夫沉默了，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我认为是在您沉睡期间受到了其他吸血鬼脑电波的影响，导致你们的记忆重合，才会出现您描绘的场景。”路易十四发型的专家解释道，他展示着检查报告结果，上面写着“没有明显异常”。

“而这种记忆重叠埋藏的很深，一般不会出现，只有特定场合下可能会出现‘串频’的情况，也不会有大碍，所以报告显示不出异常。”

伊夫揉着眉心，也不知道该说是高兴，还是哭笑不得，那个该死的计划就像是嚼烂的口香糖一样粘着他不放。

“按照您的诊断，我出现的幻觉是别人的记忆喽，有可能是同样和我一起沉睡的任意一个家伙的，我们互相影响了，我可以不用去在意，是这样吗？”

路易十四发型的专家微笑着点头，对这份钱挣的如此容易也感到满意。

“谢谢，我知道了。”伊夫起身向专家告别。

至少不用留院观察，也不用去任何一家精神病疗养院报道，他该感到高兴吧，伊夫却有些听不进专家的话，总觉得脑海中薄雾的背面有着更加壮丽的景象，不是单纯别人的记忆那么简单。

离开前，他仔细端详了专家胸口上的徽章，上面是血族权威认证的标志。权威人士的诊断应该可以相信吧，伊夫不断安慰着自己。

……

如果不是医院开天价给他做脑部检查，伊夫是很乐意再多呆一会的。

医院的后花园里静得像墓地一样，不，该说这里就是墓地，能把墓地作为后花园的医院，只有血族干的出来了。

在墓地漫步是每一位吸血鬼都陶醉的事情，墓碑是那么凄美，美的令人窒息，微弱的路灯照着一座座高低不等的碑型，形成错落有致的影子，在墓地里稀稀拉拉地晃动。电线上倒挂着成群的蝙蝠，瑟瑟的风声犹如风琴的独奏，清冷又多情。

伊夫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