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1/2)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善......”

裴矩闲来最爱之事乃是诵书，道儒之学，法家言论，无一不读。读书惟有出声才可享受其中真意，再配一香茗润喉，真是分外享受，只是裴矩心中忽然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相爷，江南有事来报。”这声音乃是裴府大管家裴胜的声音，世家大族皆会以家生子与家中子孙从小长大，自是忠心无比。这裴胜正是裴矩长大的伴当，之前是小厮书童，如今是管家，而他的儿子裴扬又是裴宣的伴当，世家传承，可见一斑。

“何事？”

裴胜已是头发花白之人，稍稍抬头看了裴矩一眼，“林凡将我等欲要安插职位之人全部杀死，并明正典刑杀人者裴氏。”裴胜不敢有太多言语，作为裴矩的心腹他自然知道林凡的身份，也知道家主对于林凡的看重。

“阿胜，你怎么看？”

裴胜斟酌着词句，“林大人忽然有此行为，估计是心中有了猜测。再说此举虽然能为裴氏带来一些麻烦，但亦好平息。”

裴矩倒是有些诧异，“你竟然不生气？”

“家主若是在意，除去他并不费力。若是不在意，由他去又何妨？”

正如裴胜所说，裴矩心中稍有诧异，也仅是诧异而已，似乎对林凡有如此行为早已有所预料。实际裴矩心中更多还是开心，这个孙子真是聪慧异常，并没有沉迷于当朝宰相的看重之中，而是迅速发现异常。又能迅速做出决断，可谓是狠辣果决老练之极，这倒是更坚定了裴矩心中所想，一定要让林凡认祖归宗！

驿站，自从别院归了裴矩林凡便率人住进了驿站。虽无别院风景，但清冷之地更得林凡喜爱。

“大人，您为何突然下了这等命令？”

林凡浅笑，“一鸣，你怕了？”

“开玩笑，有大人在我怎么会怕。只是大人恶了裴相，日后大人在朝廷处境想必会更加困难。”

“无妨，反正一进恶了宇文平之，本座不介意再得罪一人。”

胡一鸣目瞪口呆，为何如此石破天惊之话自大人口中说出却如此平淡？

“大人，裴相已至驿站，他要见您。”董虎不知何时出现在林凡身边。

“让他来后院见本座吧。”

“这？”董虎一脸惊呆。

一声大笑传来，“林大人好大的架子，连本相都难见你一面吗？”

林凡依旧坐在石椅上，毫无行礼之意，“本座能拦得住裴相？天下之大还有裴相无法做成之事？”

“林大人果真杀伐果断，一举屠杀官员数十人，全部按在我裴氏门下，你可知道多少年来没有人敢这样明着阴裴氏了吗？”数到最后，裴矩的声音中已经出现了一抹厉色。

“裴相勿怪，都是属下自作主张，和我家大人无关。”却是胡一鸣跪下说道。

裴矩一副好奇神色，“你与裴氏有仇？”

“属下是个莽夫，嫌裴相做事不痛快，即使大杀四方又何碍？便搬出了裴氏名头，想要快刀斩乱麻，早早完成任务，在大人面前搏个头彩。却没想到造成如此麻烦。”

裴矩不置可否，旋即又将目光看向林凡，“你倒是有个忠心属下。”

“裴相若是无事，本座另有要事便不奉陪了。”

“你是要赶我走？”

“若是裴相这样认为，也无不可！”

裴矩一掌拍向石桌，顿时石屑纷飞，五分六裂，声音满是愤怒，“你就是这样对你的亲祖父说话吗？”

“裴相这是在威胁我？”林凡的声音中也带着一抹阴沉，阴沉中又带着一丝隐藏的愤怒。

可怜胡一鸣和董虎已经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我家大人乃是裴氏子？

“你身上流的是裴家血脉，这点你无法否定，认祖归宗乃是必然！”

林凡按捺住怒气，自己母亲独等五年时裴氏在哪里？自己被追杀十年时裴氏又在哪里？如今轻飘飘的说一句话，便要自己放下一切？

“真不知道何时裴相也会变得如此天真。”

“凡儿，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祖父和你父亲都会补偿给你，此次回京，你便去裴家祠堂，将你纳入裴氏嫡子。”

“嫡子？原来你也知道我不过私生子而已。让我入裴氏做什么？做你裴氏的马前卒，做你裴氏的狗吗？”

裴矩脸色一痛，“凡儿，那日所说之话乃是祖父想要提前与你交好才那般说，若你真归于裴氏，你和尚儿的地位无异，他拥有的你也拥有！”

“本座不稀罕！”

“那你如何才愿重归裴氏？”

林凡忽地一笑，“十一年前，林氏大宅化为灰烬，我母亲惨死。十年来背后追杀之人犹如跗骨之躯，这是怎样的仇恨，对待一童子竟要赶尽杀绝。想让我重归裴氏，先交出这凶手再说！”

裴矩一时面色难看，他也是刚刚知晓有林凡存在，也刚刚知道当年那场大案是何人所为，可没想到那人竟会追杀林凡十年，自己可真是找了一个好儿媳啊。

“裴相感到为难了？本座自会自己调查。若无他事，裴相可以走了。”

“凡儿，当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杀凶手，对不起我母亲在天之灵，对不起我这十年的苦难。”说到这里，林凡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脸上更是有两个酒窝，煞是可爱，“忘了告诉裴相，我一直坚持活着的原因，就是为了报仇。”

不知为何裴矩忽然心里升起了一抹无力感，想了想，最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