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中秋夜之月下愿 (1/2)

八月十五这天一早，褚府接到了从韩将军府递来的帖子，是韩叶春来请红娘晚上和蒋沈两家的小姐一同到鸿云楼登楼望月过中秋节。红娘高高兴兴写了回帖，着实为第一次姐妹共庆佳节而兴奋起来。她和梅子翻箱倒柜，找了条上绣松花色莲叶纹样的青白长裙穿上，腰系淡粉色的缎面腰封，很是清新可人。

傍晚时，二老爷和晏玉过来，陪二夫人和红娘一同吃了团圆饭。这也是褚家人首次完完整整地齐聚一堂，席上满满当当摆着雕花笋、青梅荷叶儿、花炊鹌子、螃蟹清羹、姜醋生螺等十数道精美菜肴，红娘和晏玉都是食指大动，不顾形象地掰螃蟹壳啃鹌鹑腿，吃得脸都花了。二老爷也不复往日严肃的神色，和夫人指着两个孩子的小花脸哈哈大笑。香兰、梅子、小曹等丫鬟小厮们也都在院中摆了桌子围坐在一起，吃一样的东西。阖府不分主仆，热闹非常。

“小娘子小心袖子！新找出来的衣服，别沾了醋！”梅子自己吃着也不忘了关心红娘，时刻提醒着。

二夫人听到这话却是走了心，仔细观察了红娘这一身后便道：“前几年你瘦得厉害，也无心打扮，新衣服总没做多少，我看你现在身上这套虽然美丽却也穿了一段时间了。下周婶婶带你去衣坊，重新量了身再定做几套。”

“谢谢婶婶！”红娘也不客气，痛快答应了。

吃饱喝足，红娘净了手便准备出发，晏玉跑来问：“红娘，都快入夜了，是谁约你外出？可是安全？我陪你一起去！”

红娘一边整理裙摆一边道：“是‘同霖社’的姐妹们呀，你要和我一起去那最好不过，她们一定很高兴。”说完再一抬头，刚刚还在身边雀跃的人已经跑没影了。

中秋夜的开封简直比白天还要热闹，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相约出门赏月的人，都是衣着正式而精致。茶肆酒馆内吆喝声不绝，丝竹管乐声不断。时常有轿子和牛车、驴车打乱拥挤的人群，在各大官人府邸之间来往穿梭。而这夜的老天爷也很是赏脸，墨染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那圆月如同玉轮一般皎洁挂在天边，明亮得仿佛能看到玉兔在上捣药的身影。

红娘低估了街上的拥挤程度，又兼被路边卖各种零食、玩具、首饰的店铺所吸引，流连了许久，等到了鸿云楼时，另外三人已等候她多时了。

蒋孟夏整个人容光焕发，一看就与何元德发展顺利。“同霖社”的姐妹们并没有因为她与何元德相好而格外刁难，反而每个人都发自内心为她感到高兴。

韩叶春一脸坏笑问她：“孟夏姐姐，婚期定在何时了？别忘了让姐夫邀同霖哥哥也来吃喜酒啊！”

蒋孟夏作势要打她，羞道：“什么婚期，什么姐夫！人家还没有表示呢，你可不许到处嚷嚷！”

沈依秋道：“我听家里的婆子说，看到元德哥哥的父亲最近忙着择宅子呢，想必是在做准备了。”

蒋孟夏闻言只是低头玩帕子，可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红娘看了都跟着欢喜起来。

韩叶春听了很是羡慕，拉住红娘的手不依不饶：“红娘姐姐！你只疼孟夏姐姐不疼我！她有了如意郎君你便帮她牵红线，我喜欢同霖哥哥这么多年，你可有何表示？我不依！我不依！红娘姐姐拜托了，就成全了我吧！”

周围赏月的人见状纷纷侧目，红娘更是被她闹得头都大了。两心相悦牵起红线自然容易，但晏玉又不喜欢韩叶春，哪还有强按头喝水的道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否则她定闹得更厉害。红娘伸手一指天边的明月，哄她道：“想要俘获心上人，还要从自身开始努力。光想着靠别人，那你的同霖哥哥终有一天也是别人的。今夜正是中秋，你快对着月老许个愿，表诚心，比求我管用。”

韩叶春忙拉着沈依秋对着月亮拜了又拜，口中念念有词：“月老月老，我韩叶春上未求过天，下未求过地，此生只求月老赐我貌似嫦娥，身轻似飞燕，与同霖哥哥似鹣鹣比翼双飞。”

红娘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见她拜得虔诚，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祝愿她最后能够得偿所愿。

“据说绮梦楼的画舫将在戌时游湖，唱柳永的《蝶恋花》，我们此时赶去渡头，兴许来得及上船！”韩叶春许完愿，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我们上绮梦楼的船？这样好吗？”蒋孟夏犹豫不决。

“应是无妨，中秋绮梦楼的歌伎们只唱曲不陪侍，更没有吃花酒的，我那几位哥哥姐姐前几年中秋时也有去玩过。”沈依秋道。

“走吧，孟夏妹妹，难得一年一次。明年此时你若是嫁了人，就不一定能和我们一起出来玩了。”

见红娘也是饶有兴趣，蒋孟夏这才放下心来，点头答应了。

四个姐妹挽手来到渡口，拿花生喂了会儿河岸边的鸭子，就见一艘豪华的画舫仿佛移动的宫殿般缓缓驶来，三层的建筑，雕梁画柱，金碧辉煌。画舫一层大门洞开，一个宽广的戏台搭在大厅正中央，台上百花齐放，更兼烟雾缭绕，打扮华丽的歌伎舞伎正在台上穿梭准备着，仿佛一个个仙女穿云飘过。表演还未开始，红娘已觉美不胜收了。

四人上了船，韩叶春赏了领座的小厮一大锭银子，便被带到一楼一个位置极好的雅座。周围都是京内的达官贵人、富贾豪绅家的官人娘子。不同于之前红娘去过的酒楼茶肆中的热闹，这里虽也都是应酬交际之声，但推杯换盏间却都是附庸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