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2)

快要收工时石柱子突然跑来喊住西邨和几个骨干，让大家去附近的一家医院见他叔石队长。包括西邨在内的人都很纳闷，连忙问出了什么事。石柱子说他叔一条左腿粉碎性骨折，右腿也受了重伤，刚做完手术趟在医院里出不来，让他来把队里的骨干叫过去商量队里的工作。

队长出了意外，后面的活儿怎么办？今后谁为他们讨生活找饭碗？大家自然而然地担心起来。匆匆来到医院，一问，大家才知道，上午石队长去黎元郎的工程队办公室办事，在公交车上看到一名小偷正在掏一个农村模样老太的衣兜，他毫不犹豫上前去制止了。那老太千恩万谢，说幸亏遇上了好人，否则，躺在医院里等着钱急救的老伴就没希望了。因为事情被及时制止，他对小偷教育了几句，放过了。他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就没把它放在心上，到站时坦坦荡荡地下了车。没想到下车后刚走出几步，从同一辆车上下来的三名小偷一齐冲他扑过来，又是拳打脚踢又是捅刀子。石队长猝不及防，奋力反抗，到底因为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又是成心报复，在打斗中三名小偷把他推入挖得很深的壕堑也似的深沟里，又推下沟沿上一块大石头砸在他的一条小腿上，然后鸟兽散去。他当时一阵晕眩，不省人事，幸好被随后赶来的工人送往医院抢救。性命是不成问题了，身上的刀伤也不致命，但一条腿粉碎性骨折，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医生说估计是保不住了，暂做消炎止痛处理，等明天安排截肢手术。清醒过来的石队长意识到，不管腿能不能保得住，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至少是暂时他是无法管理施工队了。他不能弃施工队于不顾，既要对工程负责，也要对一大帮子工人负责。他让石柱子把骨干找来商量。

石队长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帮了别人而自己落下伤残，还差点要了命，他用自己的健康换来素不相识人的健康，品质何等高尚！醒来后首先想到的又是施工队，是大家，是别人！西邨对石队长由衷地肃然起敬起来。前不久石柱子为了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无意中说他叔是大偷，说他叔把宫殿上拆下来的东西去变卖了，为此西邨很瞧不起他，甚至有些厌恶；没想到石队长在大是大非面前竟然又是一番模样。西邨责备自己冤枉了他。但是，石队长既做好事又干错事、一边高尚另一边龌龊的相互矛盾的做法很让他想不通。也许真实的人都是这样？先不管这些，要紧的是现在。“石队长，您不能没有腿，一条腿废了还怎么领着大家干活？您的腿能保得住！我在老家学医时，师父有个专治跌打损伤而造成骨折的秘方，不但治愈快，而且不留任何后遗症。我写张方子，请柱子马上去中药店抓了药来我给您敷上。”

“那敢情好！西邨，我信得过你。反正不治也是被医生锯掉，你就大胆地治！”病床上的石队长抱起双手。

“兄弟，那就快写吧！我去给你找纸找笔！”石柱子站起身就走，西邨一把拦下。“必?找认识你的药店，否则，我开的处方药店是不认账的。”“那好办，多给钱呗！”“未必！搞不好适得其反！”“那你说怎么办？用紫禁城宫殿上拆下来的东西当文物去交换？”“越说越不像话了！算了，换别人去吧，你这冒冒失失的样子药店的人谁见了都会起疑心的。”来的几个骨干中马上有人自告奋勇愿意前去。西邨想了想，说：“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石队长，你们先说事，我一会儿就来。”

静下来了，石队长环顾了围在床边的骨干们，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上工地现场了，但是队里不能没有领头的，一是现场的调度与指挥，二是与黎队长工程队的联系与协调，还有这个工地的工程结束后去哪找活儿，都需要有个人出来代替我，你们看看，谁出来代理比较合适？”

几个骨干略一迟疑，齐声说：“石柱子。”其中一名骨干补充说：“石队长，柱子是你亲侄儿，外边儿的人头熟，胆子又大，他合适。”

石队长微笑着没吭声，眯起眼看看石柱子。

“我不行！”石柱子连连摇手。“我看——，叔，让西邨领头合适！”

骨干们无不惊讶。石队长笑眯眯，“说说为什么。”

石柱子一阵脸红，犹豫了一下，把那天偷卖东西又被西邨教训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你们别以为他是外乡人，可他比咱队里的任何人都有公心，干活儿卖力，从不偷奸耍滑，工作积极主动，认真负责。你们没注意吗？一遇上疑问他就问，所有的工作环节工艺流程他都记，谁有一点差错他都能及时发现，最让我服帖的是他敢指出来。他现在是咱们队里技术最好、业务最精的人。而且，别看他年纪小，但是他有当头儿的肚量！肚量懂不懂？就是一心为别人着想，咱队里就无人能比，我就做不到。还有，他有文化，有头脑，有头儿的眼光，我认为他是当领导当大官的料！叔，就让他领头吧，我绝对拥护！”

石队长边听边点头。“你们呢？”众人微微摇头。石队长笑了笑，说：“柱子的话不错，这孩子很有心计。还有些事你们可能不知道，他私底下对我说，黎元郎的工程队给咱们队核算的施工费太低，他拿出了一个方案让我找黎元郎交涉。方案很有道理，可我担心影响关系就没有找黎队长。但他这种为全队着想、肯动脑子又有主见的做法让我刮目相看。柱子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