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3)

佟彦泰像是被人赶着下田的懒牛，很不情愿似的慢吞吞地领着海兰和西邨去工程队队长梨元郎家。

到了黎元郎家，黎妻说黎元郎用自行车驮女儿黎纹萍去医院看医生去了，让三人等一等，说一会儿该回来了，说罢便给三人搬凳子找茶杯。海兰是认识黎纹萍母亲的，也不推让也不客气，抢过黎妻手里的茶壶，给西邨和大哥倒茶。佟彦泰刚与黎妻寒暄了一套客气话，黎元郎推着女儿回来了。话就从黎纹萍的病开始。

“黎队长，带萍萍瞧病去了？”佟彦泰站起身，朝门外的黎元郎微微弓了弓背，表示尊重和歉意。

“啊，是彦泰啊，你坐！”黎元郎让女儿黎纹萍站稳，架好自行车的脚撑，踢一脚脚撑上的弹簧。“来了一会儿了吧？”

海兰立即奔过去，拉住黎纹萍的手，关切地问：“黎纹萍，你几天不去学校了，真病啦？啥病啊？看你脸色蜡白蜡白的！”

黎纹萍是黎元郎的二女儿，与海兰在同一个班，而且二人也算得是闺蜜，海兰见了，自然少不了问长问短。

黎纹萍在海兰的搀扶下走进屋来。“佟海兰，你怎么来了？”黎纹萍说话有气无力，夹紧两腿挪步。

西邨注意到，黎队长的女儿黎纹萍虽没有海兰那样漂亮，但脸庞圆润，五官周正，三围明显，尤其是短裙下面露出的两条腿像雪白胖圆的莲藕，一节连着一节，看了让人浮想联翩。今天她的脸色正如海兰所说，看上去蜡一样的白而无一丝血色。“的确有病。而且是内分泌失调引起某些功能紊乱的症状。”凭着多年行医的经验，西邨想。

“吃饭了吗？”黎元郎见屋里来了一位陌生的小伙子，对西邨瞟了一眼，马上又把目光移到佟彦泰脸上。“有事吗？”语气是平和的，还显出有些关爱。

“不急不急！”佟彦泰是不善言表的人。“您先吃饭，我们吃过了。”

黎妻拉过女儿黎纹萍，问：“大夫怎么说？啥病？”

“没说啥。”黎纹萍说话的声音像蚊子叫。

“啥病？一帮混饭吃的饭桶！一会儿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会儿说是女孩子的常见病，让明天再去做个检查！”黎元郎气鼓鼓的，抹一把额上的汗甩到地上。

海兰还牵着黎纹萍的手，也问：“要紧吗？黎纹萍，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黎纹萍懒懒的，身子像一堆烂肉往下沉。海兰和黎妻马上把她架到凳子上坐下。“我懒得说话，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佟海兰，真不好意思啊！”

海兰恍然大悟似的，猛地对西邨说：“西邨哥，你给瞧瞧嚒！怎么就跟个木头似的站着无动于衷啊？”

黎元郎再次瞥了一眼西邨，黎纹萍却闷下头不啃气。

佟彦泰已经注意到黎元郎的眼神，被妹妹一说，立马手指西邨对黎元郎介绍：“啊呀，黎队长，忘了给您介绍了，他叫徐西邨，是，是我妹妹新近认识的一个同学，从南方来。徐西邨，这就是黎队长。”

“噢，南方人。”黎元郎既不惊奇也不兴奋。“坐吧，你们坐。”

“黎队长好！”西邨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佟彦泰想起了家门口场地上的一幕，转向西邨，“徐西邨，兰妹子的话你没听见？能瞧不？马虎不得，也虚妄不得！”

自从黎纹萍在门口一出现，西邨就感觉这是苍天给他送来的一座桥梁，是拉近他与黎队长距离的纤绳，是走进未来的情感纽带。但他不能主动，不能过于殷勤，那会显得轻浮，显出巴结。除非对方奄奄一息需要急救。黄甲祺在病人面前表现出的不急不躁、慢条斯理是有道理的。面对病人，郎中不能心气浮躁，不能自己乱了方寸，要紧的是冷静，哪怕在别人眼里是冷漠。

“有书或者是衣服之类的东西吗？要把她的手腕垫一垫。”佟彦泰主动开口让西邨诊治，这是把西邨送上楼的扶梯。

西邨用眼光在海兰和黎妻的脸上一一扫过。“请你转过身来，把左手伸出来，放到桌上。我试试，看与你看过的医生说的一样不一样？做个参考。”

黎妻疑惑地看着西邨，没有动。黎纹萍这才抬眼看了一眼西邨，又疑惑地看了看海兰，没有转身。

“黎纹萍，他是清宫神医的得意弟子，他给你瞧病准错不了！”海兰轻轻地推了推黎纹萍的肩。

“就让他试试吧，今儿个我们屯子里的一个老肝就是他给看出来的。”佟彦泰说话是留有余地的。

黎妻将信将疑，对西邨说：“那就请你瞧瞧？”说罢，随手解下围在腰间的围裙，递给西邨。“要衣服做啥？”

西邨接过围裙，折叠成小方块，当做诊脉用的垫枕，然后，捉住黎纹萍软绵绵的手搁到垫枕上，撸了撸衣袖，把三根指头放到黎纹萍雪花膏一样白且显出细细血经的手腕上，眼睛盯住黎纹萍的脸仔细看。黎纹萍目光呆滞，眼晕发暗，脸色苍白泛黄，嘴唇发灰没一丝血色。“把舌头伸出来。”舌苔厚重，凹槽发黑。“上次例假是几时？几日干净的？平日里坚持天天用水吗？”

不仅佟彦泰，包括海兰和黎纹萍父母亲在内的所有人都感意外，一齐把目光盯住了西邨。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么年轻的男孩子居然问得出这样的话。

黎纹萍的脸霎时间泛了一回红晕，虽然是淡淡的匆忙的，但西邨看得分明。“不用害羞，我是郎中！”

黎纹萍的嘴蠕动了一下，西邨看出来了，“你可以不